寿哥不由调侃一笑,调子拖长,“朕那远房小堂叔呐。”
往年羊肉多自辽东来,自从客岁延绥马市重启,京中便多是塞北的肉羊,代价也有降落,但也绝对称不上便宜,不是平常百姓人家吃得起的。
皇上只叫了他和张会来,自不是纯真让他们来共享甘旨羊肉的。庞天青也不是那等报喜不报忧的人。
小李先生这才理了理道袍袖口,慢条斯理道:“来京数日,一向俗务缠身,也没得余暇,你去备上东西,转头我去会一会这位道友。”
他不由得痛骂朱祐椋,“真真是个废料!给他脸他都接不住!也就配当个地痞山贼!”接着又骂彰德府知府余潘中看不顶用。
撂下筷子,张会慎重道:“皇上,马市这边,万不能关停,相反,还得持续扩大买卖品类,不止让他们卖马牛羊,牛皮、羊毛各种与我们都有效处——山西武学那边军器研讨正用得上牛皮,听闻本年活牛都成了酱牛肉,牛皮倒让他们收了去,恰是便宜。沈二那边羊毛纺织工坊也有模有样了,他现在到了河南,也是要在建工坊的,离着山西还近,羊毛运来便宜……”
说着又瞪向苗先生,道:“你在京中这么多年,还弄不死一个小崽子,由着他越做越大,干甚么吃的!”
顿了顿,语气略有和缓,“东厂没洗洁净前那人只怕不会用,张锐就先放着吧,叫他多竖起耳朵来听动静。司礼监倒是好的。
沈瑞出京以后是甚么保护配置,高文虎又是多么战力,小李先生在武安县安插得那样精密,还不是个把时候就让沈瑞一世人杀得大溃,文安县不过几个小毛贼,都不敷人家塞牙缝的。
小李先生怒极反笑,哈了一声,吼道:“合着他没走文安,走了武安啊?!”
有这谋反的藩王在那边戳着,那起子跳着脚喊找宗室藩王之子太庙司香的,想必也会温馨点。
那人犹不解恨,又将桌案上的茶壶茶盏十足掀翻,听得清脆碎裂声响,才喘着粗气坐下来,又踹了一脚凳子,咬牙切齿道:“沈家小儿,竟敢一再坏王爷功德,真真找死!”
还让庞天青与沈瑞多联络,就大同马市这边贸环境想个对策,写了条陈递上来如此。
看姓沈的这布局,是想借着这盆水浇熄了河南的大火,哼,想得美!叫他有命看河南火灭?!
他本想着下一步好棋,给那本就熊熊燃烧的河南再添上一把火,既是乱了那人的江山,也能趁机运作一番为幼主博些隽誉。
但转过年来游铉都二十了,驸马府如何不心急。
但,谁也不是傻子,哪个部落肯吃力养大牛羊来便宜大明百姓?
二人都是头皮一紧,复又起家。
在扫清山西诸藩、刘瑾一党的权势后,未待朝中诸公反应过来,小天子的人已是敏捷补全了马市这边的空缺,将马市紧紧把握在手中。
并且,他实在没少策动御史弹劾沈瑞,特别此次沈瑞胆小包天,未有圣旨就抄了临漳王府,朝中本也有人上书弹劾其肆意妄为引得宗藩不稳的,苗先生没少在此中推波助澜。
看着被踢远了的诗集,更是一砚台摔畴昔,痛骂赵王:“这类窝囊废也敢出来捡这现成的便宜?!做他娘的春秋大梦!等这边腾脱手来,就叫他晓得晓得短长!那位置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哪个都能肖想的!”
一进腊月,好似立时便有了些年味儿。
小李先生发威半晌,才算出了口恶气。
特别当今比英庙还爱玩闹,且,他还没兄弟没儿子!真有个万一可没人接这江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