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万光见了于慎行,朱庚二人,也是上前。
“此冤情若不当即奏明天子,不知河南会生何剧变?”
倪万光当然晓得这个时候,就算轮值的内阁大学士,也早是散衙回家了。
“就你也信赖甚么红牌?就算有,也不知被老鼠啃成甚么模样了?”
倪万光道:“此事本官必不会姑息,眼下唯有请两位内制为本官主持公道了。”
朱赓当下道:“我等虽为翰林院学士,有面见天子之资格,但是也过不了中官那关,眼下唯有往首辅府上就教首辅再做决计了。”
于慎行摇了点头道:“朱兄说的有事理,但吾仍觉得当劝不劝,不如不劝。”
于慎行道:“倪大人,若江河淤塞,大灾将至,言路淤塞更甚于江河。眼下朝中有奸人作梗,欲蒙蔽圣听,使得天子于百姓痛苦,不能听!不能视!不能知!”
“宫门顿时就要落锁了,如何还不来?”这一刻有人沉不住气了。
“我等身为大臣,必然要明何为曲直之道。你看如屏风,若直则不张,需折曲方可立之。另有比方这车轮,方不成行,必揉而圆之。当年林宗海明白这个事理,但倒是知而不可,此实为不知啊。若他能本事一时,到了本日以天子对他正视,必能在朝堂上规劝一二。”
正在二人说话之际,瞥见通政使倪万光带着一众官员从皇极门前分开。
于慎行念起这几个字,当下点了点头。
朱赓闻言当即道:“无垢兄慎言啊,你可不是想上谏天子,重蹈林宗海之复辙吧!”
“愿同往!”
朱赓也是在旁反对道:“无垢兄,要三思啊!”
而于慎行动侍讲学士,穿戴退色发旧的青袍,脸颊肥胖,却身材高大,目光锋利,见之令人畏敬。
朱赓正待点头,这边于慎行却道:“不成,此去元辅府中一来一去,就算获得元辅亲肯,回到这里,宫门也是落锁了,到时谁也没法面见天子。”
现在于慎行脸上已是变色,这位山东大汉厉声道:“那里有活人给尿憋死?吾传闻通政司有太祖赐下红牌,任何人都可持此红牌面见天子,任何胆敢禁止,阴谒者,杀无赦!”
而于慎行则是惊怒道:“不说河南官员联名上书,即便是万民书也是万分严峻之事,若非官方有甚么严峻冤情,如何会惹得一省百姓上书。”
朱赓,于慎行二人对视一眼。朱赓摆了摆手道:“你不消去文渊阁了,三位阁老现在都不在阁中。”
朱赓插嘴道:“倪大人,到底是甚么十万孔殷的公文,要当即呈给天子?”
朱赓闭目养神,大要上看去平静,心底却七上八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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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本也没筹算去文渊阁,只是拿来当遁词罢了。
天子能够谁也不见,但不能不见通政使啊。
统统人翘首看向了宫门来处。
北风吼怒,众官员对视一番。
朱赓,倪万光都是在心底道,废话,我们就是要拖到宫门落锁的一刻啊。
倪万光额上冒汗道:“那依于大人的意义?”
于慎行边行边于道中与朱赓道:“昨日我替天子观察寿宫,见寿宫器具所用,远超规格。这一次营建寿宫,用银达七百万两之巨,其范围远胜于各位先帝。太仓里张江陵变法十年所积财贿,现在不过两年即已用去大半,我等身为人臣见此实在痛心。”
于慎行二话不说,将红牌抓在手中对世人道:“朝中有奸人禁止,不欲使民情上抵天听,于某将存亡置之度外,冒死持红牌面见天子。如果事成尚好,但若天子见怪,小人必定侵犯。各位随不随于某去,可想清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