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延潮看了一眼蒋教习,然后道:“将告状之人带上堂。”
“马知州有话无妨直言,何必吞吞吐吐?”
但见说话的是一名头戴翼善冠,身穿盘领窄袖赤袍,赤袍两肩各绣金织蟠龙的男人,他摆布跟着二十余名侍从,浩浩大荡地走上堂来。
“伸谢彼苍大老爷!”
蒋教习悻悻退至一旁。
蒋教习孔武有力,是王府的棍棒教习,摆布王府侍从常日也是放肆放肆,狗仗人势的主,世人当下对着这一老一少骂了起来。
“草民没体例求遍了人,这才乞贷赎人,哪知……哪知蒋教习将阿姐还返来时,阿姐已被他糟蹋了……此事本乡百姓都作可见证,里长,白叟都愿为草民作保。”
但林延潮却道:“行刑!”
“这还像句人话,”周王世子点了点头,“快点审吧,蒋教习还要替本世子抓鸟呢!”
‘啪!’
老者身边的少年站出来道:“老爷,不但是这蒋教习,另有他身边这两人,他们都有欺负我姐姐。”
“蒋大里,翁有才,薛少里三人听判!”
林延潮还未答复,这时候堂上堂下老百姓唰唰地拜倒。
蒋教习大怒,挥拳欲打。
这公案上签筒,里插着红绿头签。
月台下堆积的众百姓们,见这一幕都满怀激愤之色,敢怒而不敢言。
林延潮蒋惊堂木一搁,却温言道:“世子,是本官失礼了,既然人都来了,无妨多问两句,本官对上面也有个交代。”
八议中议亲就是皇亲国戚,皇亲国戚犯法有司不得缉捕,这如同是皇家对皇亲国戚的包庇,故这‘八议’又称‘八辟’。
林延潮道:“世子不知,那本官奉告你,本堂名为保民堂。林某官位虽卑,却为圣上所钦点,抚一府百姓,保境安民就乃我林某之职责!”
蒋教习三人抬开端,目光中终究暴露一抹胆怯。
这时周王世子嘲笑道:“这位大人,真好大的官威啊。太祖爷爷在时,本世子杀你一各五品官,不过如杀一犬尔。本日也不与你计算,你发了三次牌票至王府来,说我身边教习强奸民女。蒋教习有此事吗?”
周王世子点点头道:“好了,案件已是说清了,我们走!”
府役给世子搬来凳子,世子坐下后翘起二郎腿,昂首看了一眼,指着林延潮道:“猖獗,尔怎敢不跪本世子?”
但这签筒,红绿头签除了量具外,另有一个感化,那就是替朝廷明正典刑,为百姓主持公道,蔓延委曲!
堂堂河南巡抚闻此,却睁一眼闭一眼。
“司马老爷,开恩啊!”
周王世子一行人走至堂中时,一名府役道:“大胆,尔等见了世子还不可礼?”
马光捏须道:“既是如此就翻开天窗说亮话,本官记得另有一桩周王府役强(协***民女之案,怎不见司马鞠问?”
马光嘲笑道:“没甚么意义?”
八议是从西周而起的端方,即议亲,议故,议贤,议能,议功,议贵,议勤,议宾。
“世子存候心,此事无你无关,”说完林延潮面色一厉,“将蒋教习犯事三人拿下,如有禁止者,与之同罪!”
闻声世人都是吃了一惊,没推测林延潮如此倔强。
“尔等身为王府府役,却敢僭越律法,私囚用刑,强(协***民女,催讨禄米,残虐害民,无恶不作!举头三尺有神明,尔等所为已人神共愤!”
被按在地上的蒋教习等三人现在方知周王世子救不了他们。
一声清响后,蒋教习三人瘫坐在地,那对父子已是泣不成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