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左顺门案后,嘉靖天子尚能以皇权压抑文臣。
萧生光见此一幕道:“林司马,这潞王就藩之事,乃朝廷定下,你如何敢反对?”
当下二十余名官员尽脱帽。
椅子滚到在地!
但马玉毕竟是太后,潞王的人,这二人自是要将林延潮处之而后快了。
林延潮洒然笑道:“又不是第一次。”
这真是倒打一耙!
堂上一片沉寂。
而杨一魁,龚大器而下,在场五六十名官员更是河南一省的全数高官,代表的更是全部河南的官员权势,乃至河南一省百姓民意。
林延潮向诸位官员作揖道:“诸位大人,吾等为官所求上对得起君恩,下对得起百姓。潞王就藩,百姓刻苦,如此我等如何能坐视不睬,不然杀马玉一人不能治本。”
辜明已怒得道:“铁证如山,你……”
林延潮道:“多谢抚台,下官觉得此事归结,还是在潞王就藩河南上。眼下省里的环境,诸位也是晓得了,河南一省内,周王府五千二百余顷;赵王府九百九十余顷;唐王府一百四十余顷;郑王府三百六十余顷;崇王府八千五百顷,而潞王又添一万五千顷,河南那里多田?”
林延潮看向辜明已道:“本官与你说过,这淤田之事,本官实是明净。每一笔钱支出何时亏何时赚岂有定命。你如何真的查清每一亩田每一两银子去处?”
这官我们不当了!
林延潮见萧生光正色道:“马玉在河南横行肆掠,残害百姓无数,就是打着潞王的名义,马玉的错误,就是潞王的错误。眼下事情闹到这个境地,可谓天怒人怨,潞王亦当自领其责,不然一旦激起民变,伊王,徽王就是潞王之表率!”
但这时候高淮又道:“马公公好歹宫里的人,堂堂内官监少监被这么当堂给失手杀死了,不说死了一名内监,就算是死了一名老百姓,官府也要有个交代吧。”
南阳府知府起家,慷慨激昂隧道:“抚台,下官附议。”
但到了万用时,张居合法国,文官之势完整赛过皇权,乃至连天子,太后都要仰首辅之鼻息。
按察使杨一桂亦下堂道:“下官附议!”
河南巡按曾乾亨下堂,愤然道:“下官附议!”
马玉想拿林延潮来开刀,成果本身反而被杀鸡儆猴。
一时群情如沸,万众一心。
太祖建国时,决计打压文臣,但以后文臣倒是越来越强。
但到了隆庆时,已是大不如其父,但这时大明朝尚可称得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。
辜明已现在已是接管了马玉被杀这个究竟,见林延潮被押,不由双目一眯,心道此子此举利人而倒霉己,但看起来他并非如此之人,莫非有甚么蹊跷?
高淮朝北面拱手道:“到时咱家回到宫里,太后,皇上问起来了,如何回话还请抚台示下?”
“你……”萧生光咬牙切齿。
嘉靖即位后,一向到大明灭亡,就一向是文臣与皇权相互博弈的斗争。
“眼上马玉身故,不说林同知,本院也是难脱其责,本院上不能报天子,下不能安百姓,唯有去官向天子赔罪!”
辜明已这时起家道:“一派胡言,付知府与你贪墨罪证确实,且是本官一手汇集,岂有谗谄你之意。”
林延潮此言一出,萧生光吓得坐在椅子上。
众官员们群起,振臂言之,有人拭泪,有人咬牙。
空中那滩鲜红的血迹,犹自刺目。
土木堡之变后,勋戚废掉。当时于谦带领众文臣乃至当殿打死了锦衣卫批示使,逼迫监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