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垠见五名弟子都是中了秀才,当下非常欢畅。将跪在地上向他参拜的弟子们一一扶起。
林燎笑着道:“何止如此,叶向高取了福清县试案首,林延潮是府试案首。还差一点拿了院试案首,叶向高,龚子楠,林延潮都是从县试,一起过关斩将直接取了秀才呢?”
众弟子们口呼前辈,尽是恋慕地看着他们身上的襕衫。五名弟子当下笑着与他们相谈,说些读书经历,心得,当然也少不免鼓励一番后学。
见同窗们美意拳拳,当下一名弟子道,既是临别之际,不如再赋诗一首,作个纪念。
聊了一阵后,见天气不早,五人又去朱子阁,最后告别林垠,林燎二人。
龚子楠打着伞也是走到船头问道:“兄长,这大雨天的你在看甚么?”
林延潮皱眉道:“我只要半阙诗,并且是下半阙!”
世人当下一并前去闽水边渡口雇了一艘船过河。
但见二梅书院前梅树仍在,院子里高大的龙眼树上硕果累累。
林延潮拍了拍周平治的肩膀笑着道:“周兄这是谨慎。”
林垠抚须道:“老夫对你们也无别的要求,只是盼你们将来不管为官为士,皆不成忘了圣贤教我等仁义立品的事理。至于为人办事只要八个字,本质做人,角色办事,这事理放在为官也是一样的。当年老夫就是不懂这事理,不然就不会早早致仕,出来教书了。”
现在船到江心,江水荡漾,正逆流直往下流而去。
林延潮道:“我在想祖逖!”
众书院斋夫,弟子们,一并将他们送到书院门外。
五人突发兴趣,用竹竿打了几串下来。世人一人拿了一串吃了起来,口中都是甜美的汁生果肉,独一美中不敷就是龙眼核大了一些。
“又只是半阙!”龚子楠,陈应龙等人都是绝倒。
待到了林延潮,世人问道:“延潮兄,你如何不写?”
龚子楠道:“周兄此言差矣,是我等乡试殿试易?还是祖逖,刘琨当年北伐中原易?”
这日天气如黛,还下着细雨,江水湛湛,林延潮坐在船舱里听着细雨打着蓬窗的声音,不由想看看雨中闽水中的风景。
船舱里陈应龙道:“不错,故而君子订交,当如刘琨。祖逖。”
听了林延潮这番话,众同窗们也是一并道:“林兄,所言极是。”
林延潮,叶向高都道:“山长过誉了。”
不一会外舍,内舍的弟子下课,但见亭子里坐着五名穿戴的襕衫生员,都是一并上来。
林垠笑着道:“往年的童试,书院六十名弟子去赴考,能中个两三个秀才返来,也就很不轻易了。但是本年书院弟子插手童拭,过了县试府试的不说,仅仅是院试。十人中却有五人中榜。这是我任山长以来,前所未有之事,乍然如此我另有些诚惶诚恐啊!”
众弟子们都知林垠当初出任南京户部任官时,揭露宦海成规,因获咎了上官,不得不早早去官。
当下林延潮撑了把伞,走到船头,任由飞斜的雨水,及溅起江水,打湿了衣边袍角。
林延潮回过甚笑着道:“我想的不但是祖逖,另有刘琨。当年刘琨有一日听闻祖逖为朝廷任用,因而与亲朋写信道,我枕戈待旦,志在枭灭逆虏,唯恐祖逖先吾著鞭。当年刘琨,祖逖互为老友,相约北伐中原,刘琨毫无顾忌言本身恐老友建功于己前,真开阔君子啊!”
林延潮走出巷子,转到南门大街上,出了城门,在城南茶亭候了一阵,不久叶向高,龚子楠,陈应龙,周平治等人都是到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