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林延潮真是要当即离职了!
林延潮见何同知,四目相对时要说的话已是了然于心。
林延潮笑了笑,固然这些话里没有甚么新意,但也是属吏的一番情意。
一名官吏忽道:“府台这一离职,我们就不消每日都是忙至日落以火线能散衙了吧。”
交代完后,正要说几句离别的话,这时候圣旨已是到了府衙门前。
而林延潮早已换衣,穿戴着四品绯袍,负手立在满江崖海水云雁图的屏风前,抬头望着公堂上'保民堂'三个字的匾额。
“自府台从署府事来,头发也不知掉了多少。”
众官吏们对此异口同声。
“何止是你,我也是一滴酒不敢喝,就怕迟误了事。”
林延潮对马通判,吴通判,本府推官及黄越道:“在新知府到任前,本府的事林某就奉求诸位好生襄助何同知,同僚协恭,请诸位以百姓为心,百姓为念,切切不要健忘。”
林延潮发笑道:“怕是贻笑风雅,不过能有一二对先人无益,也是无妨。”
“不但我们不得闲,府台也是劳累。”
众官吏闻言也是恍然。
何同知现在百感交集,他晓得林延潮为何推举本身为同知?本来当时候他已经为本身离职作筹办了,故而这才推举本身代理河工。
一旁推官也道:“下官为官以来,见府台审案不平小民,也不冤大户,德主而刑辅,不以科罚人,而主张教养百姓。下官读过府台主审案子的卷宗,件件可谓刑名律法的典范。”
林延潮听了二人的话点点头道:“多谢你们二位了,本府不在任,你也要让本府司法腐败,弊绝风清。”
世人都向林延潮长揖:“下官服膺。”
这时堂上传来脚步声,本来是马通判以及府里推官来了。
林延潮闻言,对众官吏们解释道:“本府蒙圣上恩情,下旨召入京觐见,本日在此就向各位拜别了。”
何同知目眶微红,当下对着林延潮长长一揖道:“下官当萧规曹随,决不会孤负了府台这三年在归德府的心血。”
这不是官员们一贯离境时三辞三让,再三劝三进的套路,既然是圣旨有言,那么林延潮若再逗留,就有抗旨的怀疑。
站立半响,马通判道:“下官还记得府台当年在此审案,将周王世子上面几个为非作歹的刁奴当场仗毙。”
想到这里,众官吏顿时又是另一等表情。
“圣上看重,入京必是大拜。我等在此提早庆祝太尊了。”
马通判是林延潮一手从推官任上汲引发来的,至于替补马通判的推官,也在林延潮知府任被骗了一年官了。
说话间何同知,吴通判,黄越三人也是到了。
当下林延潮带领府里众官员们走到仪门前,但见大梁道参政方进手捧圣旨,大步走进了仪门。
以是众官吏也是了解,并非是林延潮不近情面,而是圣命难违。
“府台,为官以来,在这公堂上,审了很多大案要案,为民请命,委曲得以蔓延,百姓尊府台为彼苍二字。”
众官吏们都开口称是。终究不知何人叹了一句'换了何人是圣上,于府台这等能臣都是要大用的。'
各房的司吏,吏员,书手都是不明以是。
“当的!当的!”
难怪不管是天子,还是张居正,张四维,申时行都对林延潮如此看重,不是没有来由。
“若不为第一,我等的辛苦,不是白搭了。”
说着这里,众官吏们倒是轻松起来,林延潮离职后,他们的苦日子终究畴昔了,那是熬到头了。
二人都称是,推官道:“下官为官以来,深受教诲,他日当将此卷宗清算一集,以惠先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