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虞夔拿着此卷不成置信地向林延潮问道:“林中允,此卷你就没看出错来吗?”
林延潮突然居上,本来是‘断人财路’,难怪是大家眼红。
但这也是平常,若林延潮连这也看不出,那才是笑话。
而以林延潮一贯的谨慎,如何会给政敌留下这个把柄。
刘虞夔点点头道:“说得对,你大以本日之不及,为你他日之所及。”
林延潮先取第一份卷子来看。
萧良有道:“弟子记着了。”
若普通按班排序,翰林里按年资而论,身为新科进士不成能得主考乡试资格。就算获得此资格,也不成能主试南闱。
好一阵后,萧良有叹道:“余幼年读书时从不肯服人,见了宗海火线知己为井底之蛙……本日多有获咎,今后吾见林兄,会劈面避道。”
这一刻二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了。
刘虞夔,萧良有相互对视一言,心底暗呼林延潮短长。
当然以林延潮之能,也能够会发觉这一卷没有弊端。但反复阅卷的时候就此担搁了,如许林延潮就没法在一炷香内完成改卷。
萧良有也是点点头。
见萧良朋出面提出如此‘奇葩’的要求,林延潮沉下脸来道:“以占兄,以往考官并没有这么多限定吧。你不是在难堪于我?”
又见林延潮连连下笔,刘虞夔,萧良有疾看,但见林延潮又在第一卷里寻了两处错处。最后林延潮在卷头写下批语,将卷一翻,直接改下一卷。
林延潮笑着道:“以占客气了,刘前辈如何说?”
“如此我们二人也可与其他同僚交代,非我等不欲难堪宗海,而是我等难堪不了。方才获咎之处,还请包涵。”
萧良有这么说,刘虞夔亦是点头,这一次应上帝考本意许于他,他盼星星盼玉轮最后落在林延潮头上,令他只能去遥远的云南担负考官,不免心底有怨气。
“没看批语吗?照本宣科,嚼来有趣,粗浅文墨岂能中孝廉?”
待林延潮改至倒数第三卷时,俄然搁笔。
林延潮有些动气,萧良有是本身的同年加同咨,就算我们二人以往有过节,你也不消这么抓着不放吧。
乡试各种文禁,他作为士子时,早就烂熟于胸了,但作为考官来看却又是另一等表情。
故而这一次到翰林院,林延潮也是有备无患,底气实足。
目睹林延潮连最后一题,也是写定。
这时香已是烧得大半,林延潮在此卷上,仍未找出任何弊端。
这一卷三处错处,林延潮一处不落。
乡试头场有七道题,但考官重头三题四书题。
改好一卷,刘虞夔,萧良有即拿起卷子,见林延潮标注之弊端,与他们之前所改的无二,乃至另有一处疏漏是士子引经据典之误,这说来太小,连他们二人当初都没有发觉,可眼下被林延潮纠出。
林延潮走后,萧良有叹道:“当初殿试我为榜眼,他为状元,此我尚不平,一向心存比较之心。本日见他笔墨,我方晓得难及项背。”
林延潮心想,本身担负应天府乡试主考,是张四维,申时行二人‘通枢纽’而至,这无疑是非常规手腕。
放差里,也有三六九等。
刘虞夔,萧良有也是对林延潮还以一揖,然后点香计时。
而唯有外放乡试考官,那但是‘人财两得’。
没错,这一次就是申时行成心关照本身,开了后门,如此说来刘虞夔,萧良有的‘刁难’也不算不测。不管他们此举是成心或是偶然,都无所谓,本身拿真本领堵居处有人的嘴巴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