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公公怒喝出声,如何也没想到有人竟然敢把话说得这么直接。
但现在,这份宠任却有了深深的一道裂缝,锦衣卫的圣眷和权势,会不会是以冰消溶解?!
“账册之上是石某贪赃枉法的记录,他把通行证私卖给三教九流之人,内里乃至包含金兰会的强盗。”
纪纲弯了弯唇角,慢条斯理端茶到唇边啜了一口,那种斯文清秀的举止,完整就是个学问端方的大儒气度,完整设想不出他是都城数一数二的残暴人物。
纪纲淡淡说道。
纪纲是多么样人?在大厅当中静坐了一会,便知外头民气惶惑,但他倒是微微一笑,毫不睬会,只是悠然看了梁上一眼,“你的腿不麻吗?”
他有些怠倦的再叹了口气,没有展开眼,顺手把茶杯放在桌上,白瓷撞击的声音显得分外清脆,“文人们说,欲加上罪何患无辞,更何况我这类浑身是小辫子的呢!只是事到现在,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是!”
“元朝时候,此地乃是关押死囚的,怨气积储之下,不免有些阴沉鬼祟。”
纪纲说的越是轻描淡写,张公公就惊吓得越是短长,大抵是因为这些宫里的宦官都被去了势贫乏阳气,他们最怕的就是这类鬼神传闻和事件。
纪纲被这一打岔,已经是想好了说辞,这高耸一问对他来讲也不算甚么打击了,“至于此事触及太子之类的骇人听闻谈吐,微臣实在不敢信赖――这些十有八九是金兰会的强盗编造出来的,而最可疑的就是白某一人!”
这个话题凶恶而奥妙,不等广晟答复,他就发表了答案:“因为锦衣卫是他手中最锋利、最好用的刀。”
纪纲头也不抬,凝睇着杯中缓缓伸展的绿茶梗叶,缓缓说道:“你也太太轻浮混闹了。”
广晟霍然动容――纪纲说的这一句,揭露了贰心中早就存在、但始终模恍惚糊的观点和本相,只听纪纲道:“锦衣卫在京师风景非常,是因为独占我们能完整贯彻圣上的旨意,他说拿谁杀谁,查谁办谁,我们立即就能替他做到,完整不像文官那样狷介不驯,也不像武官那般卤莽无能。大师骂我们是鹰犬,这话也不算错――如果把朝政比作打猎,我们就是替他抓来猎物的大鹰、替他咬人啃肉的猛狗,甚么文人风骨、武者霸气都不讲究!”
下一刻,只听扑通一声,广晟从横梁上掉了下来,固然有腰带缓冲,但仍然摔了个踉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