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让人眼红的是,他手中抓着的乃是阖县的财权,占着的是户房老迈如许的肥差,油水实足。要不人家如何说,“户房司吏做三年,给个宰相都不换”呢?
但是贪污有风险,动手需谨慎,不然会掉脑袋。这可真不是在开打趣,嫉贪如仇的朱元璋曾明文规定,官吏受财枉法,达到六十两以上均处以枭首示众,并剥皮塞草------现现在,各府州县衙门里还挂着历任贪腐官员的皮郛呢。
长随见状忙喊一声“退堂”,世人也从速起家拱手相送,然后便接踵退下。
罢了罢了,眼下闲事要紧,待会儿再过来看看,这李检验究竟有何门道。他既为两榜进士、浙江解首,所言所行自是有其事理,矗立独行倒也实属道理当中,想来其育人法门应当不差,我儿有福了------
但是王知县能很较着地发觉到,一俟升座结束,现场的画风就变了------
知县大人王伦迈着方步,从堂上正中位置的《海水朝日》屏风后转出,随即踏上暖阁,面色严肃的端坐于案牍火线。一众部属官吏齐齐揖礼拜见,大声唱喏。
说了两句废话后,王知县又是扫了一眼世人,情势般地随口问了句可有事奏来,世人沉默以对。当下便蔫蔫地哼了一声,目光转到了年青的户房司吏身上,比起其别人来,还是这张脸让他瞧得更加扎眼些。
“哦?堂尊这回倒是威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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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------你办事本县还是放心的。”
“免礼。”
夫子院和内宅隔了道玉轮拱门,算是前后衙的分界,北房就是所谓的“三堂”,核心则是签押房。
自县丞而下,主簿、典史三名佐贰官,巡检司主官,驿丞署驿丞等各级头戴乌纱的芝麻绿豆官,以及六房司吏、典吏并三班首级这些身穿黑衫的胥吏,全都微微一挺胸脯,如同那甚么后般面色寂然------圣严如佛,静候堂尊上堂。
承办龙舟竞渡,当然是要费钱的。至于这钱该如何花,花多少,都是要事前做些预算的。
他是初度为官,上任至今尚且不敷俩月,权力却已经让这些属官属吏们给剥夺得差未几了。毫有为官经历的他,在接到了命其到差钱塘知县的吏部文书后,便孤身一人仓促赶来杭州就任,连个家眷侍从都没带,妻小也是克日才接过来的。
王知县刚在签押房坐定,长随后脚便领来了张司户。
叮咛了一句,王知县便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,让其别人该干吗干吗去。他看到那些人杵在这里就感到一阵心烦气躁,不过在叮咛完后,倒是先行起家拜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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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懒得去说些客气话,见他出去后,王知县便问道:“张司户,本县找你过来,是有一件首要的事情,要交代你去办。”
“拜见堂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