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明朝建极传世已来,只要太祖天子朱元璋,不设内阁不立丞相,事无大小一体亲为外,其勤政典范世足以使厥后连续几任天子除了瞻仰,却没有一个能达到祖宗的那种高度。远的不说,就说这近三朝,嘉靖帝即位初始,也是日日勤政,但自从闹出大礼议事件后,一句朝堂一坐有何益?就此破罐子破摔,干脆就连朝会也都打消掉。
王锡爵是姜桂之性,不等听完已瞪起了眼,一脸怫然不悦。申时行毕竟老道,端起青花盖碗浅啜低饮,一言不发。而叶向高忝在末座,手里早就筹办好了小本子和一支笔,已经做好了记录的筹办。于慎行盯着他手里小本子,刹时有些莫名其妙的头痛。
目睹场面再次僵了下来,他和于慎行私交最好,也不能眼看着他僵着下不来台,因而搜了搜枯肠,打叠起几句话,正筹办说的时候,俄然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……声落人现,恰是久已不见的司礼监秉笔大寺人黄锦。
“说到底不过是以文御武四个字罢了,想我们大明以文御武这么多年,搞得边备废驰,有功之时争抢而上,有过之时全都推到武官边将身上,这些于大人信赖不会比下官少晓得多少。下官忝为内阁辅臣,夜深不寐之时,常思已身无能,不能帮殿下一展雄图,但是也不会自作聪明拖了殿下后腿,强做禁止。”
“殿下重立三大营、重修大明海军,这些都是利国利民,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大功之事,更何况殿下早有明言,统统一众款项,皆由内帑拨出,不动府库一分公银,如此圣明太子,下官不知这些官员另有甚么不对劲的?”说到这里的叶向高,一反先前的低调陡峭,声音变得克意高亢:“这些上书反对之人,不过是因为殿下所颁谕旨,震惊了某些人的既得好处罢了,沾不到好处是一方面,怕失了手中权力又是一方面!”
“叶大人,既然幸运身入内阁,就当知食王禄忠君事的事理,如果尸位禄餐,岂不愧了当初太子汲引之恩?”
“我们大明巍巍天朝,泱泱大国,历任先帝都是重武功轻武功,只要勤修德政,天然能够做怀敌附远弥患未萌,这也是我们大明以文御武的主旨由来。”这几句话说得荡气回肠,于慎行自认有理有据,开端那点不安早就远去,一张老脸红光抖擞:“殿下比来所做所为,已经引发朝野震惊不安,现在奏疏盈桌累案,俱是为此而来。”
“依下官鄙意,全然不必理睬,所上奏疏一概留中不发便可。”
这番话公然刺耳,的确就是在明说叶向高是混在反动步队中混吃等死的败类了。李廷机是个等闲不获咎人的诚恳人,固然和于慎行交好,但是听着这话也感觉非常刺耳,美意的拉了他一把,于慎行哼了一声,连理都不睬,一脸的他能奈我何,倒叫李廷机讪讪然闹了个败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