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差点没把周巡抚噎死,一张肥大枯干的脸上尽是难堪,额上青筋跳出老高,这算甚么事,自已这不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上么?
朱常洛说的随便之极,脸上笑容不再,眼睛盯着周恒,一股无形的压力满盈开来,周恒顿时抵挡不住,言为之阻。
“哎呀,小王爷不要和下官开打趣!圣上钦赐于您的二万顷赡田下官早就筹办全面了,王爷放心,下官为您获得尽是这四州十五县的肥饶膏腴之地,滨州那种穷僻处所小王爷如何能去,断乎使不得!
踏进周府大厅的朱常洛和叶赫非常骇怪了一番,固然不能说是四壁皆空,平常人家该有的这里也都有。可帷幔是旧的,家俱也是旧的,就连墙上挂的书画都是黄焉焉的没有精力……估计出去这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山东这地日子过恁苦呢。
“不敢不敢,王爷说的有理,是鄙人忽视,请王爷容下官几日,顿时备齐。”
……两年!管他翻天还是覆地,只要再撑两年自已就能回故乡亨福了,这些都与自已没半毛钱的干系。脸上笑意涓滴不减,内心已定了主张,拿出茶碗狠狠灌了一口……真他妈的苦!
“父皇赐我的三保护被我换成了流民,但是王府不能无人保护,本王着意从流民当选出五千人,略加练习以做看家护院之用,大人感觉那边不当么?”
等周大人由内堂出来,第一眼对上的就是这个笑得一脸东风的小王爷,不知为何,眼皮先就不由自主的突突跳了几下,在那双廓清如水的眼眸之下,自已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便有些暴光天日下的透明之感,这让他极不舒畅。
“是本王冒昧拜访,大人莫怪才是。”朱常洛笑容不减,而叶赫哼了一声,还是一副晚娘面孔。
“王爷驾临,蓬毕生辉。”不露陈迹的别开眼,拱手打哈哈,“下官没能远迎,望小王爷和贝勒爷不怪才好。”
周恒为官三十几年,至今已是官居二品的封疆大吏,能成为这大明宦海中着名的‘万金油’,除了长袖善舞、八面小巧的手腕外,更是深谙低调三昧,装穷逞强这一手绝活也不知瞒过了多少人的眼睛。当然也有例外,想起阿谁他最不肯想的那小我,周大人含着笑的眼底俄然闪出几丝阴冷和狠厉。
“济南白日其热如火,人都猫在家里辟暑,这早晨可不得都出来了?你真是少见多怪。”
放肆的声音划破夜空,顿时引发街上一众行人的重视。朱常洛和叶赫惊奇回身去看,为首一个少年穿戴极其豪华,面貌也还算清秀,可就是鼻孔朝天,神情凶横,霸气两个字都快写到额头上了。
不知为甚么,模糊然有些不平稳,总感觉要出甚么事。
“你和阿谁周大人要兵马辎重,看他的神采不象是很甘心的模样。”
“王爷爱民如子,体贴民情,下官另有甚么说的,只是皇上那边如果指责下来,下官……”欲言又止,欲诉还休。
“阿谁本王不要!”说的人云淡风轻,听的人石破天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