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阁老?”杨博望向高拱。
于可远持续望着高拱。
高拱怔怔地望着面前几人,很久才一声长叹,“国事蜩螗如此,我却没有作为,我愧对列祖列宗,愧对百姓的希冀!我枉为臣子啊!”
詹士府左春坊少詹事伍辛望向他们,“赵贞吉在户部大声嚷嚷,说甚么二品的各部堂官本年都不发俸禄了,要以身作则,给出个榜样,的确是滑天下之大稽!他们这些堂官还需求俸禄过日子吗?既有各省的年敬,另有皇上的犒赏,弄出这些个由头,不过是面子都雅,却把上面的小官害惨了!”
都察院右都御史胡文远摇点头,“我有个门生,在国子监任职,他们一家六口另有两个仆人,一年就发了五两银子的俸禄,别说糊口,连还债都不敷?国子监那么贫寒的处所,他又能如何办?中秋了,我看他实在不幸,给送去一袋米,另有些时令生果,这才勉强能过中秋。”
“我可没说同意。”高拱摇点头,捧着茶碗一饮而尽,“大明朝现在已经病入膏肓,海瑞当然是一把利剑,是想救人,还是救国?”
“另有一把!”于可远道。
杨博沉默着,黄广起伏默着,胡文远也沉默着,反倒是激起了伍辛心中的豪放,“来吧!就算不能为百姓降下甘汁雨露,也要在我大明朝丑恶不堪的朝堂上给一记惊雷!我这就去找海瑞!”
多少欢乐多少愁。
高拱仍然坐在那边,望着二人气愤的目光,以及纷繁叱骂的嘴,不语,也不起火。
“大明朝的钱不但被基层赃官层层剥削,到了他们手里,还得吞掉大半!都说严党误国,我看少了严党,也没好到那里去!”
“我大明朝那里还无益剑?”
“人生不满百,常怀百岁忧。”高拱轻叹一声,“为臣者不能谋国,毕竟是遗憾,若捐躯成仁在青史留下一笔,倒也无憾了。只是我身先人太多,不宜做这件事。”
“是谁?”杨博问。
于可远看着高拱,“师相,门生觉得,现在是时候亮剑了。”
“让他去吧,赵贞吉在户部,海瑞在户部,若这能起事,也确切要在海瑞身高低工夫。”高拱沉默道。
伍辛和胡文远说了半天,看到三位能做出定夺的人始终没有发话,便也垂垂蔫了。
伍辛:“阁老,这类时候,您总该出个主张。”
胡文远倒吸了一口冷气,“慎言!慎言啊!可远,这话不能乱讲!”
于可远:“有何不该?这就是我于可远说的话,一句都不收回!”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,现在已然没有一寸洁净之地。形成明天这个成果的启事,并不在内阁!病人已经病入膏肓,平常药物只能治本,唯有下猛药治本!医国如同医人,要医就要医本!我大明朝积弊到明天,病根究竟是甚么,您胡大人晓得,您伍大人晓得,师相杨大人和黄大人都晓得!没人敢去讲罢了!本日诸位大人在这里说再多,不触及病根,毕竟是无所得!像诸位大人这般群情,我不做置评,也毫不会如此做。”
“不能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,不能谋全局者不能谋一隅,师相,海瑞当然故意胸天下之念,此举倒是灭身之祸,行差踏错,不但是海瑞,凡牵涉到他之人,恐怕都要遭殃。”
高拱垂垂从于可远的眼神中寻到了答案,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深深地望着于可远,“海瑞!是海瑞!”
伍辛:“户部这般黑,换了谁都一样,没有赵贞吉,也会呈现李贞吉,张贞吉。”
伍辛和胡文远你一句我一句,越说越是激愤。
“亮剑?”
黄广升望着于可远,眼神中是满满的赞叹和可惜,想到如果李王妃当时能够对峙,自家女儿碧萝是不是就能和面前这位喜结连理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