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文程还是对多尔衮道:“朝廷可诈称允张献忠大西天子之位,并与之互盟。乃至许其击溃四川明军以后,割陕南五州府予他。献寇久攻我汉中无果,目睹兵、粮已竭,若其得我为援,必放心动。”
英俄尔岱却面有忧色,“方才豫亲王力主在莱州大造战船,同时十余万雄师又要南下征讨。据下官所知,国库仅余不敷二百万两银,现在我朝少了江南税赋,若这仗打得稍久些,恐怕会难于敷出,当早作筹算啊……”
他也顾不上回宫了,当即便宣召范文程、金之俊、谭拜、英俄尔岱等几名朝臣上了车辇,让多铎将方才一番运营又讲了一遍,令世人就此再细心商讨。
“眼下朝廷急需用钱,他们自当知恩图报。以下官所知,只需这八家随便捐些,便充足雄师数年用度了。”
“另有?!”
“可借力处实在很多。”多铎先指向西北方向,“此番臣弟征讨漠北期间,发明夙来不擅火器的喀尔喀人却俄然携大量精美火铳上阵,令我军吃了不小的亏。厥后有俘囚供述,这些火铳都是布里亚特部供应,而布里亚特人则是因罗刹国入侵才学会了利用火器。
范文程虽与多铎有些不对于,但闻言也不得不承认此乃谋国之策,若以此行事,江南局势定将逆转。
“至于朝鲜人,”他不屑嘲笑,“只要以出兵讨伐相威胁,他们自不敢不派船来。
“这前者不过是想敞开了买我们的丝绸、茶叶之类,又仅触及外洋诸藩,却不知为何,南明竟始终不允。臣弟得闻,郑芝龙与和兰人有交厚,若我们承诺和兰人的要求,再令郑芝龙前去联络,他们定会同意跟我们联手!”
金之俊一旁摆手道:“献寇与我交兵久矣,怕不肯等闲就范。”
多尔衮闻言点头,“范大人此计可谓一箭双雕。若能说动张献忠,则我军可多五万精锐,而南明却要调兵往四川应战。此消彼长之下,江南那边的胜算又多了几分。”
“但要想一举击败南人,还需‘用奇’,故而臣弟这第三策便是‘借力’。”
多铎见多尔衮几次点头,不由愈发信心爆棚,又伸出了一根手指,“《孙子兵法》说过,‘以正合以奇胜’。臣弟方才说的便是‘正’,若能实施下来,足以稳住江南战局。
多尔衮见过汤若望保举的那些帮手练习火器营的罗刹人,一个个皆是彪悍非常,若能有一队罗刹兵参与南下征明,必能起到奇效。
“借力?”多尔衮愣了愣,迷惑道,“蒙古诸部都这般景象了,还能去哪儿借力?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多尔衮面前一亮,暗道,还是这些在辽东时便归附的汉人靠得住,朝堂上那些新降汉臣只知党争,加在一起也不如范大学士一根小指头。
“好好好!”多尔衮脸上的阴霾顿时尽去,心说幸亏我另有多铎这么个有本事的弟弟,如此局面都能让他想出翻盘之策,我倒是白白忧心数日了!
他却不去看多铎,只对多尔衮揖道:“殿下既然筹算在长江沿线摆开步地与南人决斗,这兵力自是越多越好。下官也献一‘驱狼吞虎’计,可令我再添五万精锐。”
“因而臣弟揣摩,正可借罗刹人的力量攻伐南明。罗刹人身强体壮、悍不畏死,又精于火器骑术纯熟,乃是不成多得的精兵。”
金之俊见方才范文程出了风头,听闻提到赋税,却恰是本身的“长项”,忙揖道:“军饷之事下官倒是有些体例。”
他随即想到一个题目,又皱眉道:“只是,我们与罗刹人并无来往,他们怎愿派兵南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