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……大蜜斯,你母亲是我杀的,我该死,谢家人也该死。”周奎被盗汗渗入了,瞳孔渐渐散开,说出最后的遗言:
周侍郎府主仆们都起来了,端着铜盆水桶往书房的院落跑过来,春季氛围枯燥,再加上重阳大风天,书房覆盖在火海中,已是救不得了!
天朦朦亮时,西配房的书童被浓烟呛醒了,两人光着脚跑出去一瞧,顿时呆若木鸡:但见书房一片火海,模糊还能闻声火苗的噼啪声!
一阵粗气从朝天的鼻孔里冲出来,仆人挽了挽袖子,“哎哟!我说你们这些外埠来的杠头(傻瓜),要你去看病是给你面子晓得不?我们常家是堂堂开平王府,太病院的太医都请得,你这个官方医婆反而推三阻四的?”
大火烧垮了房梁,书房开端坍塌,飞起的火星和燃烧的木头往救火的人群中散去,情势危急,世人也不顾得一千两银子的赏钱了,保命要紧,纷繁弃了盆桶捧首往院子内里跑。
放火烧书房,是为了袒护密室和周奎身上逼供的陈迹。杀母之仇得报,但是谢家蒙冤一事仍然是疑案重重,当年外祖父谢再兴到底产生了些甚么……
三人一边分食侧重阳糕,一边闲谈,话题无外乎是本日凌晨全福巷周侍郎府的火宅。
他极力抬开端,目光踏实的看着姚妙仪,回光返照似的,嘴角反而扯出一抹笑意,就像历经千帆的游子终究找到了归宿般,有近乡情怯的不安,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安静和了然。
重阳节,是举家登高赏秋景的日子,大功坊徐府街全福巷倒是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,不远处就是大名鼎鼎的魏国公府瞻园,连沐休在家的国公爷徐达都被轰动了,带着家将们去周府救火。
周奎顿了顿,说道:“匕首在别人手里,天然就是祸害;但是把握在本技艺里,这就是兵器。这些账册是张士诚的私账,记录各种私盐买卖,笔迹和印章都是真的,里头有我的名字不假,但也同时有几个在朝官员的名字。谢再兴能用帐本威胁我,我也能用帐本威胁别人。”
姚妙仪顿起挫败之感:莫非外祖父真的是叛贼吗?难伸谢家三十几人都罪有应得?不!我不信赖!
不到中午,全福巷周侍郎府失火的动静就传遍了金陵城,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走街串巷到处贴布告,鉴戒街坊住民重视防火。
“拯救啦!走水啦!”
“蜜斯昨晚又睡不着觉啊?吃点重阳糕归去补眠吧,归正也没有甚么病人。”宋秀儿将重阳糕摆上,重阳糕上头摆着两只面捏成的白羊,表示“重阳”之意,还插着五颜六色的三角旗旗号,味道甜腻,姚妙仪不喜好吃重阳糕,不过这道糕点胜在外型很喜庆。
外祖父是个心机周到的人,即便是要叛变当时的主公朱元璋,也会先安设好家里人,留好后路,如何能够说叛变就叛变,不保百口死活呢?
姚妙仪翻看着帐本,嘲笑道:“想要拉拢我们父女冰释前嫌,一家团聚?你□□,死光临头要装好人了?你杀了我母亲,莫非不担忧我杀你百口报仇吗?”
姚妙仪暗道:黄公公?莫非就是姑苏城缉捕明教密党的寺人黄俨?
阿福眼睛一亮,宋秀儿则朝着他摇点头,表示不要接这单买卖。
火势终究被节制住,家将们从一片焦土里寻到了周奎已经炭化的尸首。方才落空老战友开平王常遇春,现在又落空昔日最信赖的幕僚周奎,魏国公徐达看着焦黑的尸首沉默很久,长叹一声,脱下本身的大氅,盖在尸首上面。
传闻赏菊花,宋秀儿玩心大起,“登山太累,还是赏花舒畅,我们离秦淮河近便,逛逛就到了。明天就有劳福叔看铺子,我们返来给你捎带一包蟹壳黄梅菜肉烧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