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胡瓜，我熟谙。”终究有一个我认得的东西了，我指着地里的一片藤架，兴冲冲地说。
视野扫到石伯的身影，我忙对一旁的农妇道：“大婶，太阳真是晒呢！帮我寻个草帽吧！”
红姑几次点头，乐呵呵地说：“我们都是尘凡俗人，那些东西看着都丽堂皇，可还是没有金子压箱底来得实在。”
我道：“如果你做的事情让他不高兴，这就不是为他好，只是你自发得是的好罢了。何况你现在的仆人是九爷，不是之前的老太爷。”
刚才的一幕刀挥箭飞，我全未上心，内心只冷静念着“这位女人是恩公的人”，看向车下的两人，竟感觉二人长得非常扎眼。
我有些惊奇，对戈壁戈壁中穿行的游牧人而言，这可比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誓词要沉重很多。
挽着篮子在藤架下钻来钻去，拣大一点儿的胡瓜摘，一昂首不测埠瞥见九爷正在地边含笑看着我。隔着碧绿的胡瓜藤叶，我笑招了招手，向他跑去，顺手又摘了两个胡瓜：“你如何来了？你的客人走了吗？”
九爷点头而笑，石伯呵呵笑起来：“这就对了，狼群里的女人还能没这几分胆识？”
我笑而未语，红姑笑道：“难怪大家都想做皇亲贵戚，你看看公主历次赏你的那些个东西，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。”她朝院外看了眼，低声道：“李妍也真争气，客岁春季入的宫，这才刚到夏天就位居夫人，仅次于卫皇后。”
我第一次瞥见他脸红，不由揣摩着他刚才内心在想甚么，直直盯着他，看了又看。九爷的轮椅越推越快，忽地侧头，板着脸问：“你在看甚么？”
九爷笑道：“晓得有你这老祖宗在，那帮西域的猴子猴孙闹不起来。”又对我说：“他们虽说有端方，但天下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，要我帮你查出来吗？”
大婶拿着草帽已经返来了，我道：“我要去地里玩了，石伯还是等我们一块儿走吧！”我向他行了一礼，奔跳着跑回田间。
我和九爷沿着田边快步而行，日头已经西斜，郊野间浮起蒙蒙暮霭。袅袅炊烟依依而上，时有几声狗叫鸡鸣。荷锄而归的农夫从我们身边颠末，虽有怠倦之色，神态却宁静满足，脚步轻巧地赶着回家。
大婶当即笑道：“竟给忘了，你等等，我这就去找。”
我放下心来，也笑着说：“现在已经非常好了，之前提及话来才真是一点儿顾忌都没有。”
我心中仍在考虑，嘻嘻笑着随口说：“看你呀！”
我看到他的神采，明白本身言语冒昧了，心中非常烦恼，我本日如何了？如何几次制造口祸？想报歉又不晓得该从何报歉，只能冷静走着。九爷忽地笑着点头：“你的确是在狼群中长大的。”
收好绢帕，我仓促去找了红姑：“你帮我请个先生，要精通黄老之学和墨家，懂诸子百家的。”
我脑筋里仿佛有些事情，不由侧头细思，看到鸳鸯藤架上嫩白的小小花骨朵，蓦地一拍额头：“这段时候光忙着老子庄子、大鹏胡蝶了，陛下可曾派雄师解缆？”
我把篮子拿给他看：“这是我摘的豆角，这是胡瓜，另有韭菜。”
“这是甚么？”
我用心吃惊地看着红姑：“莫非红姑有了意中人想出嫁？”
现在的我可不是小时候只能逃窜的我了，我一振精力，笑嘻嘻地说：“不消，如果是别人，这些把戏我还不放在心上，如果真是那小我，更没甚么好查的，也查不出甚么来。他若相逼，我毫不会怕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