狄青就靠在椅子上,身板笔挺,除了眼睛偶尔明灭,竟然连呼吸都看不出来。
“唉,你不说,爹内心也稀有,谁让咱是武夫呢!”
狄青脸上阴晴不定,过了好久,他又缓缓道:“王先生的见地学问如何?他教过你们甚么事理,或者,该如何读书,做学问,做人?”
“爹,孩儿有些话一向藏在内心,不说别人,就连衙门里的书吏,他们暗里都管爹爹叫‘斑儿’,另有那些县令,推官,通判,他们更是瞧不起爹爹,言语摧辱,不把爹爹当回事,孩儿,孩儿不敢奉告爹爹。”
终究不再有瞎批示了,弟兄们也就不消送命了!狄青冲动地想要哭,他仓猝扭头,却发明坐在紧挨大门的位置,王宁安笑吟吟的,实足的小狐狸一枚!
狄青更加烦躁,他俄然起家,抓过来那本几次翻旧的春秋左传,当初他在西北大战,身被十余创,几近丧命。在养病的时候,范仲淹看望他,送了这本左传,当时狄青受宠若惊,今后以后,用心苦读,把书中的事理都记在内心,刻在骨子里,不时候刻,奉为圭臬,朝夕不敢超越。
朝中的诸位相公都是甚么东西,那都是人精,既然是人中之精,就代表他们没一个会老诚恳实守端方!
他的耳边都是少年放肆的话语,一句比一句猖獗,放在以往,听一句都是过分了,现在他却全都听了,并且每一句都刻在心中,越是揣摩,就越感觉说的有理。
“我也就是那么一说,酒话,都是酒话,当不得真!”
王宁安只记得他借着酒劲儿和狄青说甚么天子不靠谱儿,天子薄情,赵家人刻薄寡恩,对自家亲人尚且无情,何况一个职位低下的武人,更是用过即丢……王宁安完整傻眼了,哀嚎一声,的确想一头插进脸盆,淹死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