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慈道:“上官掌柜先派人暗中把堆栈四周,密不通风,不怕牙僧先生插翅飞了。”
上官坤摇了点头:“之前并不认得他,也不晓得他的行迹。恐不是本地人氏,这两日也未见他来寻我。”
“这话怎讲:我拿不出苏绣图来,如何收他金子?”上官不解。
“上官掌柜也太诚恳了。”宋慈正色道,“此去见了那厮的面,劈脸便问金锭带来了么,他若说带来时,便按例收下。他要议看苏绣图,奉告他我们的人误信了他的唆使,几乎被宫中禁卫拿住。虽未能获得苏绣图来,但冒了性命去活动。焉可不付酬赏?”
宋慈连声夸好,正想打发去婵娟,婵娟低声道:“留意街劈面那两小我,他们探听你的住处,在那边等待半日哩。”
宋慈将宝剑搁回桌上,承诺了便关上房门,随帐房下来店堂。
“昨夜你的几位主子挟持我至河滩的旧库房内,动刀动剑,上官掌柜真的不晓得?”
“苏绣画没拿到,如何去得?他不是要议看货样么。算了,让他空走一遭吧,我不去见他。”上官坤说道。
宋慈排闼而入,拱手见礼,见上官坤正与他的帐房在筹划买卖。上官坤赶快回礼,叮咛帐房备茶,两下分宾坐了。斯须帐房献上茶盅,恭敬侍立中间。
宋慈追道:“且不说他如何去偷的,这个与我无干,只说他偷得那图了没有。”
宋慈决定当即去军寨见温校尉。他回房中取了药箱和葫芦,刚待出安然客店,却见婵娟站在门首与一卖胭脂铅粉的老媪闲谈。她见了宋慈,便妖妖调调凑过来,伸一条胳膊将他拦住。
再说,齐恒山究竟拿到了苏绣图没有?齐恒山他当夜既然潜入了凉亭,而苏绣图也委实失窃,齐恒山偷到了苏绣图料然无疑。他之以是没有将苏绣图交给上官坤,当有两种能够:一,牙僧派人在半路截信了他,用金锭换去了苏绣图,这事单绕过上官坤,省去一枝枢纽。二,齐恒山自个儿藏匿起来,并非带回安然客店而是埋藏在从美人宫至中州镇的路上,松林间、河滩边或野坟里。熬过上官坤的查问,事完以后再去发掘了,带往十里铺与楼黄氏共图欢愉。
阿谁姓霍的牙僧当然再也不会去找郎琉,但他会不会自个儿去搜索苏绣画?或能够是他已获得了那幅苏绣画。他要去这苏绣图作何用?恐不会是为了财帛,这牙僧必定卷入谗谄三公主的诡计。他说的京师的熟人又会是谁呢?会不会是美人宫里的人?不然何故说筹划此事,十拿九稳,不露形迹。
上官坤惊问:“这话因何讲来?我上官或人何曾欲害相公性命。”
宋慈拆开信札,竟是牙僧的手笔,道是他没能准期与上官掌柜商谈采办生丝事件,深感遗憾,信中约上官坤本日傍晚酉牌时分去河滩边库房见面,议看货样如此。
上官坤陪笑道:“相公慢走,容我细告端底,好去传达。七天前一个调贩生丝的牙僧来见我,自称姓霍,求做一桩买卖。又烦我物色一个惯会水性的,黑夜驾舟去美人宫凉亭上窃得一幅苏绣画,承诺事成之时即以黄金十锭相赠。我欲待细问详里,那牙僧只说京师有一熟人筹划此事,十拿九稳,不露形迹。我们便保举了这安然客店的帐房齐恒山,这富春江高低三十里,一滩一曲他闭目可指,来去出没直如天井漫步。
来人倒是上官坤的帐房。“上官掌柜请相公店堂叙话,他刚接到一封信。”帐房作辑道。
“诸葛大夫,你看这柄象牙梳子如何。”婵娟说着抬手往鬓梢间一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