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徒步送了十里,杨逸俩人又下车再三劝说,数万人才依依止步;种朴率千军更是送出五十里。
另有各种吃食,如一口蒸羊、八节生羊剪花、羊六色子、枣大包子、枣宝塔儿、豌豆枣塔儿、炊饼、糕、糖饼、髓饼等等……这些东西或许不会真给产妇吃,但各有寄意,都依托了早生安产之意,筹办的数量也有讲究,样样草率不得。
“还礼!”
一人带头,别人也纷繁拥上来,七嘴八舌地说着,东西一件件的往杨逸手里塞,清娘被挤得发横钗乱,花颜失容,杨逸更惨,不知谁家的香猪跑了出来,拱了他一鞋绑的口水。
俗话说得好,事不关己,关己则乱!
漫山遍野的百姓夹道相候,雪花细细,老弱妇孺泪眼依依。
抛开杨逸非论,十三娘本身就很得百姓恭敬,当初环州围城,她挺着个大肚子,还亲身上城墙巡查,战时又亲手给伤者包扎上药,战后多次去营寨看望无家可归的百姓;常日各种善行更是不堪列举。
这类环境下,车子底子没法前行,几万百姓也涓滴没有放行之意。
刘老虎作贱似的纵马到他身边问道:“大人,那我们等应当如何喊?”
正月三十,日旁有五色云。
仲春初二,赵捷所居隆福宫有赤光大盛。
何毅何坚兄弟俩牵来的那头母鹿,杨逸也收下了,转头给他们一个大大的银饼作压岁钱。银饼用红纸包着,俩兄弟不明以是,见杨逸收下了礼品,拿着红包欢天喜地的归去了,成果归去以后,被何老夫狠狠地补缀了一顿!
种朴大吼一声,全军轰然击甲,气摧山岳,一张张刚毅的面孔尽量昂着,不让眼中的热泪流下来!就连野蛮的刘老虎,也是虎目通红,钢牙紧咬……漫山遍野的百姓象风吹过的麦浪,纷繁跪倒在地,无数的饮泣声会聚在一起,如同潮汐涌起的波浪声,流荡着,回应着……清娘不堪这等压抑的氛围,抱着十三娘哭成了泪人儿。
梁太后你这老娘们等着,我们杨大人很快就会返来的!
而正在环州步入欣欣茂发之时,杨逸和苏轼却双双要走了!
好不轻易让百姓都起来了,大师又围上来,含着泪一声声地挽留着,苏东坡那边也一样,被围得水泄不通;俩人乃至各被脱掉了一只官靴,百姓们把官靴挂到城门上,以示挽留之意。
仲春初八,朝廷象掐好时候一样,杨逸之子刚满月,调令就到了,杨逸回京任天章阁侍讲,苏东坡迁济州知州。
一听这喊声,杨逸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,刹时跳到车辕上大吼道:“都他娘的别乱喊!甚么大人走好?老子还没死呢!他娘个熊的,西夏未平,老子岂会先死了?你们给我等着,总有一天老子会返来的,带你们把西夏给铲平喽!”
……眼看场面又乱起来,杨逸赶紧大喊道:“乡亲们,听我说,你们说得在理,你们这些小礼品我也想收的,但是不可啊!我总不好厚此薄彼,收店主的不收西家的,可如果全收,家里放不下,我们十三娘恐怕就得搬到街上去睡了,这天寒天冻的,乡亲们忍心嘛!”
在万众等候中,十三娘顺利产下一子,得知母子安然的动静,外间的百姓忍不住了收回一阵喝彩,感激菩萨的声音此起彼伏;在杨逸出门请安以后,百姓们怕影响十三娘歇息,这才渐渐散去。
未等杨逸与苏轼行到,几个父老别离翻开两把万民伞,伞上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绸条,然后柱伞颤悠悠地跪下,杨逸行动便利些,赶紧跑上去把老者扶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