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接过老尼手中的瓦罐渐渐的倒了小半碗的热茶出来，这热水并不但是开水，另有些淡淡的红色，热气中仿佛另有些香气，方进石双手谨慎的捧起大碗，凑上去闻了闻道：“大师，这是甚么茶？”
女子蹴鞠极是少见，更何况是在这尼姑庵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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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云大师领了两人穿过偏殿前庭，却并没有再往前面走，而是从墙边的一个小门出去，到了寺外后山的一处高山。
这个老尼看上去四十多岁，身材极是肥胖，身上僧衣沾满了干枝草屑，脸上似有烟熏之色，看模样方才就在烧火，她的左手残破，左袖空空的缠在腰间，方进石顿时想起，这个老尼他前次来这澄云寺也是见过，他下山时正遇这老尼担水上山，他还向了这老尼讨了些水喝。
这里好似这澄云寺的后花圃普通，前面给全部澄云寺挡住了，前面又是断崖峭壁，只要一片空位，不从澄云寺穿过来绝无能够达到这里的，这高山种了很多松柏，此时已经栽种不知多少年了，树干甚是粗实，山上酷寒，白雪很多还没有熔化，此时固然是好天，但是站在这里，山风吹过仍然有些寒意。
方进石俄然想起阿谁结巴的女人了，他乃至有些惭愧前面去辽云内州府时也没有向她父女告别甚么的，她父亲乔怀山终究故去，也不知她此时身在何方。
独手老尼道：“不忙，怕是这茶有些冷了，我再去换来。”方进石赶快道：“不冷不冷，我再喝上一碗就够了。”他看这老尼常日必然极是辛苦，心有怜惘，不忍白费了人家的辛苦，终究把大半瓦罐的热茶全喝进肚里，还一个劲的奖饰。
方进石喜道：“红茶中我最品得惯这金眉茶了，只是已经太久未品过了。”那独手老尼又是点头浅笑，惜言如金，不过她浅笑之时，慈爱有加，更让方进石有一种似曾了解的感受，仿佛之前见过，前次见这老尼之时，方进石就有这类感受了，此次两人离的更近，方进石终究想到，本来这个老尼的笑容，和他在陕西之时，熟谙的那位结巴女人乔凌儿有些类似。
高宠再也忍不住猎奇之心，莫非说这尼姑寺中也有人蹴鞠不成？这里山林以内也不算是甚么隐蔽的处所，高宠就顺了通往林中的那条巷子，走了三四十步，在两棵大松树的空位上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真的正在蹴鞠。
这少女正将鞠球踢到高处，然后等它下落时又用肘将它击飞上天，等它又将近落地时，身后一个勾脚反踢，又将这鞠球踢上天空，它又落下时，这少女俄然低头身子前倾，竟然让这鞠球停落在她后脑脖颈处，然后她使了个花式，让这鞠球顺动手臂溜到她手前，她纤手一挑，将这鞠球抛到空中，然后极快的一个翻身，鞠球落下，她跟着顺势踢出，将这鞠球踢的向着高宠站立的方向飞来。
方进石听她竟然是从宫中出来的，多少有些出乎料想，不过柔福帝姬认得她，专门给她送花草，想到这点，她之前呆过皇城也就不奇特了，方进石道：“大师，莫非你不思疑是有人用心害你来着？”
观云大师道：“幸亏我之前在宫中跟从元祐皇后时，伺弄过几天花草，识得水玉簪，再请晓得的人来看过才知断肠草，这才没出甚么不对。”
不过这个设法也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，方进石坐下来喝茶，半碗热茶下肚，身上寒意立消，他看那老尼站立不走，就笑了对这独手老尼道：“大师不消管我，自可去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