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冯东屏指着王安石,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老者道:“吴判官是在场,但是王大人,你们有问过我吗?节推官,可不是吴判官一小我!我乃是节度推官,他是节度判官,各有职掌,你们如何能绕过我就把常载德给撤了?”
老者道:“王大人,此事未免太太草率了吧?”
冯大人怒道:“王安石,你的意义是,这规章轨制,在你眼中可有可无了?”
王安石板着的脸上,俄然呈现了一丝笑容:“冯节度,我晓得,按事理,也应当和你说一声的,只是当时那常载德做得过分度,让他多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刻,都是不能容忍的。”
王安石黑着脸道:“具是一流。”
陈理事道:“下官不敢。”
王安石道:“陈全,你是经理院的人吧,这个事,是你经理院管的吗?”
老者道:“王大人,按端方,削去一个县令官籍,这等大事,须得有府官、节推、掌书记三方共同商讨,才气行之。”
“呃……不敢。”陈理事踌躇了一会儿,答道。
因为他晓得,他的答复和之前王安石的答复是一样的,都是传闻的。那么王安石就必然会问,凭甚么他能传闻,王安石就不能传闻?
说完,他一挥衣袖,道:“没甚么事的话,就请回吧。”
王安石看了看他,只听老者道:“我传闻,明天早晨,你把溧阳县的县令罢免了?”
看来,这位老者就是冯大人了,冯大人道:“做事情总该要符合端方!”
陈理事微微低头,道:“王大人,县令乃一方父母官,可草率不得,如此让一个文书先生当县令,是否太太草率?”
“草率?”王安石反问道,“你的意义是,我,吴判官,秦书记,都草率了?”
王安石道:“常载德在溧阳县的所作所为,我亲眼所见,他当街讹诈诉讼两造,剥削百姓,目无国法,办事混账,我亲耳所闻,溧阳百姓对其多有牢骚,向我诉说他常日里欺男霸女、贪污纳贿,各种究竟,证据确实。如果不把这等昏官当场夺职,我朝廷之威望安在?你是没瞥见常载德被我当场削籍的场面,溧阳百姓是纵声喝彩,鼓掌互庆。我一没办冤假错案,二我做的事大快民气,三我也未见得就没按轨制,三方官员具在,三印齐备,你哪来的这么多话!”
王安石微微嘲笑,问道:“依你的意义,这溧阳县的人选,应当如何?”
陈全道:“江宁境内,另有举子数十,可从中遴选一名,资补溧阳县之缺。”
“我……”冯东屏一时语塞。
王安石看看他,没说话。陈理事续道:“不过……王大人,我传闻,你直接命令让溧阳县的文书先生当了县令,这是否有些不当?”
说完,王安石指着冯东屏的鼻子,道:“冯东屏,你作为节度推官,有保举、监督、察看官吏言行之责,溧阳百姓对常载德怨声载道,你就没瞥见吗?你要论法度?好啊,我跟你论论法度,常载德如许的昏官,是如何当上县令的?当上了县令,为甚么如此作为,还没有遭到惩罚?我还记得,你上个月还向我陈述,说常载德政绩颇佳,风评极高,你又是那里来的陈述?你奉告我,你是不是失责?按法度,是不是要论你的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