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扬没有开口,乃至连眼神都不朝她多看一眼。
她昂首有些无礼地直视着吴扬的眼睛:“那是因为他们底子就不晓得贼盗都是些甚么人,又会去甚么样的处所躲藏!但是,我晓得!只要将军肯助我脱困,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助将军立下奇功!”
秦桧身后,受秦熺唆使,林一飞与礼部侍郎秦埙、殿中侍御史徐嘉等人结合上奏,欲推秦熺为宰相,被侍御史汤鹏举弹劾,天子下诏令他去高州监盐税。
“我可不是甚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,你找错人了!”
柳眉眉作为昆山的青楼魁首,这些年想必攒下很多产业,只要她不作耗,被归入林府也算毕生有靠!
吴扬见她摇摇欲坠,叮咛道:“你起来发言。给柳女人搬张凳子来!”
昆山转运司和漕帮背后天然有人撑着,“每年上报给户部的耗损,绝大部分都进了背后之人的荷包。比来,那人胃口更加大了,大宋遭了灾,各地物价飞涨,漕帮的人、两运衙司的人,很多都填不饱老婆孩子的肚子,这才铤而走险,弄了个贼匪出来。”
“据眉眉所知,将军此来是要剿除昆山的贼盗,那将军可知昆山的贼盗明显那样猖獗,可为何就是抓不住,灭不掉?”
流觞园里的丝竹声响了一夜,至天明方散。
柳眉眉本就是天香楼的人,她带着婢女玉簪回了本身的院子,现在整座天香楼都被飞龙卫的征用,无人敢来打搅她。
柳眉眉被他逗得噗嗤一笑,“将军本来也会谈笑!这位大人物年纪不算太老,只是奴奴内心过不去那道坎。”
没想到这位林大人恁般有本领,身在高州,手却伸到了昆山。
“说吧,你大费周章地跑到我跟前,是有甚么要紧事?”
“没有上面的人罩着,底下的人且不说,漕帮昆山分舵的人,两运衙司的大小官吏,能活下来的没几个!潘有德阿谁缺德的,又攀上了一个大人物,要将奴奴送去与他做妾!那位大人物府上妻妾无数,他那正室夫人道情严苛,虐待小妾的名声在外,我们行里的姐妹提到那位夫人无不色变,都说那是个吃人的坑,无人肯跳!”
“罢了,你且在天香楼里住下吧。我在昆山一日,想必他们就一天不敢动你!”
“说吧,把你晓得的都说出来!你要我救你,总要有值得我救的来由!”
吴扬令人送走了崔莺莺和谢婉婉,独留下了柳眉眉。
很久,柳眉眉趴伏在地,低声道:“是奴奴无礼,请将军恕罪!奴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,还请将军怜悯。”
吴扬奇道:“这是为何?年纪太老?身怀暗疾?”
她也不敢卖关子:“这位大人物姓林,名一飞,现在是高州的盐税监。”
柳眉眉将她晓得的昆山转运司、发运司、漕帮里外勾搭,监守自盗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“之前朝廷也派过剿匪雄师,当时你怎不去说?”
柳眉眉扑通跪下:“求将军大发慈悲,救奴奴一命!”
等柳眉眉告了座,他又问道:“你冒这么大的风险,究竟要本将如何救你?”
柳眉眉咬牙道:“奴奴固然入了贱业,身不由己,可也晓得耻辱,俗话说:‘好女不嫁二夫,忠臣不事二主’,奴奴虽是青楼女子,也不肯做小伏低服侍贰臣!”
“昆山黄鱼垛底子就没有贼盗,去抓贼盗的人恰好就是偷漕粮的人,贼去捉贼,去再多的人,剿再多次匪,还不是瞎子点灯-白搭蜡!”
吴扬剿除陈演添后,林一飞也在犒军的人群中,远远地打过照面。
“贼没”的粮食品资越来越多,事情越闹越大,终究到了不成清算的境地,上头罩着他们的大佬纷繁撤步抽身,筹算抛清干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