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令月勉强笑了一下,“你老是偏疼八兄,我要活力了。”
李治等了半天,不见他开口,嗤笑一声,“你这小子……”
执失云渐脸上没甚么神采,行动如同行云流水,似漫不经心,又像全神灌输,文雅而赏心好看。
不过第二天李旦就把宝石摞宝石的短剑和鸡卵大的夜明珠送到东阁——还是向她让步了。
“阿父……”
裴英娘摇着葵花扇,回想刚才郑六娘说话时的娇羞神态,确切像芳心暗动的怀/春少女,“阿姊如何看出来的?”
裴英娘又问他本地的气候如何。
幸亏她多问了一句,不然她哪能吃得下……
李令月将信将疑,“既然她不想做相王妃,那何必来插手遴选?不来不就行了!”
狸花猫也是薛绍送李令月的生辰礼品之一。
裴英娘扑哧一笑,“生辰礼就是要投其所好才对,阿姊过生辰的时候,三表兄送你一幅画,比不上崔七郎的,你还不是很喜好?”
“十七。”李治靠着锦缎隐囊,轻声问,“你感觉执失如何样?”
天井里侍立的宫婢、宦者们看得目不转睛,啧啧称叹。
裴英娘忍不住扶额,敢情执失云渐底子没想过拿杀过人的匕首切鱼片有甚么不对?只要好用便能够?
实在李旦问裴英娘想要甚么的时候,她表示过李旦能够直接送钱送珠宝,简朴直接,费事便利。
一盘晶莹玉润、轻浮细嫩的鱼片送到食案前,李令月挑起一枚鱼片,蘸上芥末、芫荽和捣成泥的橙肉,滋味鲜甜,不带一丝腥气,和影象中的一样味美。
剑刃划破鱼腹的声音传到李令月耳中。
执失云渐垂眸,望着杯中晶莹碧绿的茶汤,一言不发。
看到裴英娘为执失云渐得救,李治挑眉,笑了笑,道:“也罢,方才辛苦大郎了,你先去东廊歇着,待会儿朕有话和你说。”
裴英娘在脑海里勾画了一下舆图,执失云渐不会是跑到高原去了吧?
裴英娘扭过甚,执失云渐站在廊檐下,慢条斯理地扎紧袖子,宫婢端着泡了满满半盆紫苏叶子、香茅草的铜盆上前,奉侍他洗手。
李令月内心一动,笑着问:“窦姐姐来凑甚么热烈?难不成她也是被骗来的?”
郑六娘揎拳撸袖,摘掉鬓边一朵巨大的百两金,扔到李令月怀里, 追着她拉拉扯扯嬉闹了一会儿, 气呼呼道:“我是被大母骗来的!她说……”
咕嘟咕嘟的茶水沸腾声唤回她的神智,她往缶里加了一瓢冷水,把乌黑的水花压下去。
“你和韦沉香一起来的?”李令月揪着攀附到凉亭里的花藤,把叶片撕得粉碎,神采阴沉。
执失云渐本来就不是口齿短长的人,刚才她要他讲一讲剑南道的地理风景,根基上是她问一句,他答一句,别的话毫未几说。如果是秦岩或者其别人去了一趟剑南道,还立下军功,被人问起在疆场上的履用时,牛皮几天几夜都吹不完,他呢,简简朴单几个字就概括了,诚恳得近乎单调有趣。
他还是老了。
李治微微一笑,“他曾以先祖之名发誓,情愿用军功来调换迎娶你的资格。”
李令月神采陡峭,刮刮裴英娘的鼻尖。想到她刚入宫的时候,就和八兄最靠近,当时候她形单影只、孤苦无依,宫里也只要八兄照拂她,现在两人比别人密切些,倒也算普通。
裴英娘心乱如麻,干脆拨弄炉灰,把细火慢烧的炉火燃烧。
比拟之下,李旦送她的匕首和夜明珠的确是知心,又合用又贵重。
李令月和李显、李旦春秋附近,不免对这两位兄长更在乎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