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感觉,一段豪情,最好干清干净、清清爽爽,不能扯上外人,特别是家人,不然最后的热血密意以后,面对实际的各种磕磕绊绊,热忱总有一天会被消磨洁净。
裴英娘啊一声,“后天就是阿姊出阁的正日子了!”
崔奇南淡笑道:“我倒是但愿洵郎能够抛开顾虑,我看得出来,他清楚是喜好郑六娘子的。”他叹口气,面上尽是可惜,“可惜洵郎想得太多了。”
郑六娘惨淡一笑,“大母再疼我,毕竟得为郑家考虑。我阿耶说了,这是他最后一次答应我率性。”
王洵道:“我见过武攸暨。”
郑六娘有气有力道:“你们能出去, 必定是我大母默许的。”
“不错,京兆府多少年青儿郎,哪一个就比王洵差了?”窦绿珠缓缓走下楼,“一家女,百家求,你到时候说不定得挑花眼。大长公主把你当作眸子子一样心疼,不会逼你嫁给武攸暨的。”
裴英娘感觉武攸暨更合适去鸿胪寺。
廊前负手而立的男人听到脚步声, 转过身,漂亮面孔上扬起淡淡的笑容,“真师。”
郑六娘肯用饭,公主府上高低下都松了口气。
郑六娘不甘心认命,豁出颜面闹了这么一场,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裴英娘翻开垂纱,拢在帷帽上,点点头,面带疲累之色。
巳时前后,秘书省的郎官带着书手们登门,裴英娘命人请来在邸店居住的卢雪照等人,由他们出面和书手们切磋经籍文章。
裴英娘低头用绞干的帕子擦手,“六娘很好,这会儿吃饱喝足,睡了一觉,估计正和大长公主一起看嫁奁。”
楼里一阵狼籍的脚步声,郑六娘鬓发狼藉,追下楼来,咬牙道:“……你是个懦夫。”
郑六娘抬开端,望着王洵拜别的方向,目光一点点变得刚毅起来,“现在我没甚么遗憾了,起码今后嫁了人,我不会因为错过他而悔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