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英娘直愣愣地盯着李旦。
六王李贤和几位进士出身的文臣诗歌颂和,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典故。
莫非人不成貌相,八王李旦看似严厉呆板……实在审美奇特?
李显恼羞成怒:“连你也向着外人!”
裴英娘轻咳一声,不敢说本身在偷偷吐槽他的审美,随口道:“八王目光真好。”
穿红袍的壮胖少年翘着左脚,疼得龇牙咧嘴,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式,两根胖如春笋的指头狠狠戳向裴英娘的额头:“你是成心的!”
武皇后从不在李令月面前发挥她的手腕,魏国夫人也没有把对武皇后的仇恨转移到李令月身上。
李令月对着李显的背影摇点头,回身拉起裴英娘的手,咧嘴一笑,眉心的芙蓉花钿素净夺目,唇边的面靥像两朵灿烂的笑涡,“你就是小十七吧?阿兄他很好相处的,只是比来格外暴躁罢了,你别听他胡说。阿父和阿娘既然认下你,你今后就是永安公主,不是甚么外人。阿兄下次再敢欺负你,你尽管来找我!”
台阶下一阵咯咯轻笑,一个身量饱满,肤色白净,梳双髻、簪珠翠,穿海棠红鸾凤衔花枝纹宽袖袒领衫,金泥宝相花缘对襟半臂,系香色留仙裙的少女徐行走到李显身边,“王兄,清楚是你躲在前面,想玩弄十七娘,偷鸡不成蚀把米,自讨苦吃了吧!”
很快到了麟德殿,宫人把李令月和裴英娘引到李治和武皇后身边。
裴英娘乖乖跟在李旦身后,李旦往哪儿走,她也往哪儿走。
来蓬莱宫的路上,看到李令月和魏国夫人结伴而行、相谈甚欢,裴英娘非常迷惑:李令月如何说也十岁了,应当明白魏国夫人和武皇后之间横亘着杀母之仇,就算她怜悯魏国夫人,也得有所忌讳,不该和魏国夫人那么要好。
裴英娘一一答了,两人一边走,一边闲话,李旦冷静跟在她们身后,像一株沉默的青松。
唯有李旦形单影只,默静坐在离李治和武皇后比来的坐席上,一言不发,自斟自饮,仿佛游离于宴席以外。
一声惨烈的痛呼,毫不掺假。
李旦在前面拐了个弯。
作者有话要说: 感谢莎莎同窗投喂的地雷~么么哒~
李旦却仿佛没听出裴英娘话里的对付之意,点点头,“随我去麟德殿。”
裴英娘逃过一劫,松口气。
不过她终有长大的那一天,身为武皇后的女儿,她这平生,毕竟躲不过权力纷争。
殿内已经排起歌舞,龟兹伶人吹奏着欢畅婉转的曲调,舞女们头戴花冠,身着灿艳彩衣,跟着乐曲伸展柔韧纤细的腰肢,身姿婀娜,曲臂洁白,殿中裙裾如云,转袖若雪。
裴英娘吓一跳,转过身。
说着话,她眼睛俄然一亮,一把抓住李旦手上提着的大胡蝶络子,“这是谁做的?好新奇!我如何没见过?”
裴英娘看出这枝胡蝶发钗款式风雅,不是普通女儿家能佩带的金饰,赶紧伸谢。
李旦瞥一眼裴英娘,淡淡道:“十七娘亲手结的,这只是预备送给你的。”
成果没撞到前面的李旦,却一脚踩在身后一人的脚尖上。
李令月寂然道:“阿父,你放心,有我在,谁也不敢欺负小十七!”
眯起颀长眼睛,狠狠剜一眼裴英娘,拂袖拜别。
宫人小声应喏,打发两个腿脚快的先去七王院,免得李旦又扑个空。
她把本身做的和裴英娘做的放在一起,“八王,这是贵主亲手为您结的络子。”
武皇后笑得温婉:“她们年纪差未几大,不消我们操心,早凑到一起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