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子城军府内,一片混乱气象,李师古神采惨白地走回到内寝,对老婆裴氏说:“军衙大部人,都被刘悟撺掇,造我的反。我是要投奔朝廷,去长安参觐天子的,是刘悟谋逆,不成宽恕的谋逆罪过!”
就在这时,李师道推开门,几近是爬了出去,看到兄长就惊呼“完了,完了,我们平卢李家完整完了!”
“竹简没有,宿铁刀和蜂子铳倒是有!”刘悟俄然大喝起来。
还没走十步,就看到家奴胡惟堪抱着李师道的两个儿子,弘方、明安,另有披头披发的魏氏、袁氏、蒲氏,抱着金饰包裹,身后跟着一大群冲出来的人质,正往外夺门而走。
黎明时分,刘悟、令狐造的八百马队,人马寂然,碰到关卡就出示刘彦平带来的李师古的牒贴,通畅无阻,日出时已然到达郓城西门处。
这时角楼凸出的马面北里处,一名鼓角将才爬起来,揉揉惺忪的眼睛,望着上面这大群的马队,“谁是刘都头?”
李师古点点头,接着兄弟俩手持宝剑,冲出内寝,和十多名牙兵,即两位来汇合的堂弟胡惟堪,沿着曲廊往拘押人质的屋舍奔去。
城下还燃着点点篝火,很多被李师古征发来的男丁乃至妇人,正在军吏们的监督下,日夜发掘城壕,翻筑羊马墙,以备不虞。
入夜后,数千平卢军呼喝着,将堆满干柴的革车一辆辆,推到牙城下,接着用锁链串连,浇上火油点着,冲天的火焰熊熊,把长宽仅百步的牙城缠绕住,浓烟逼得李师古的麾下,在城头站立不住——随后刘从谏领百余懦夫,用湿巾蒙面,踩在井栏车上,逼靠攀登上城垣,杀入了出来。
刘悟和令狐造在甲胄外蒙着袍子,不露声色,免得被人认出,当头几名马队就答复说:“刘都头已奉节帅帖子,返回军府。”
比及刘悟奔到军府内,各将都来道贺归顺,“高宫师只要李师古兄弟的头颅,何贺之有?”刘悟大怒呵叱,接着就说,“当夜就给我攻城,如果高宫师来了,牙城还未夺下,我等也难免得一个死。”
“我死不打紧,你是裴冕相公的孙女,须留得有效之身,将来为我申冤。我顿时去牙城闭门死守,你要逃出去,躲入到巨野泽里。”
李师古很沉稳地推走裴氏,对他使了个“多多保重”的眼神,而后大踏步上前,揪起李师道的衣衽,喝问:“那日与你暗害,你到底有无泄漏出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