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牧有力地指了指城外严阵以待的战阵,叹道:“敌军已经疯了,下一轮攻城绝对会不计结果,不吝代价……”
一万守军已经死了六成,城头充满了尸首,有仇敌的,也有袍泽的,可悲的是,活着的人已没力量将袍泽的尸首抬下城头,因为太累了,他们留着力量喘气,留着力量应对下一波守势。
数十个罐子在城头全摔得粉碎,罐子破裂后,内里装的液体飞溅而出,守军将士顿觉不妙,大师都闻到一股怪味,一名疆场经历丰富的年长老兵用力抽了抽鼻子,然后勃然变色,大喊道:“是火油!狗杂碎,他们要焚城!公然是疯了!”
“留在这座城里,悔怨吗?”李牧的声音很悠远,仿佛隔着一层穿不透的迷雾,也不晓得是在问谁。
统统人都明白,这一场,凶多吉少!
城里城外已破败得不像模样,仇敌投掷的火油太多了,李牧乃至思疑,长安城的国库内里,有没有这么多的火油。该烧的全烧完了,大火燃烧后,唯剩满目疮痍,苦楚非常。
下一次敌军擂鼓的时候,就是灭亡来临的时候。
城外黄沙垂垂散去。轻风徐来,飘送的氛围里仿佛都带着多少血腥味道。李牧已经醒了,他的眼角都是血迹,乌斯满的死,让他明白了,本来目眦欲裂这个词是真的……
“这东西固然名叫‘抛石机’,但它抛的并不必然是石头,再说,这茫茫的草原,哪有石头?”
长长的机臂在半空中重重划出半道弧线,顶端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投掷而出,猖獗地朝城头砸去。
一个时候后,傍晚,敌军战鼓擂响,再次开端攻城。
李牧已经很倦怠了,半边身子有力地倚靠在城墙箭垛上,听到这类话,也没力量骂归去了。
这一次没有千军万马如潮流般涌来,起首发威的公然是那些抛石机。
他们要面对的,是起码八万敌军。
独孤九倒是仗着武功,没有负伤,但是他的体力也告罄,神采煞白,手腕有力地下垂,不自主地颤抖。
李牧有气有力隧道:“抛石机,他们在拼装抛石机,真看不出来,突厥人也会构造术了!”
……
抬眼望去,城头正中那面代表大唐的龙旗,仍在顶风飘展飞扬,龙旗中间,李牧的云龙旗也竖着,只是已经残破不堪了。。
城墙下,传来崔望的喊声。
“如何看出来疯了……”李思文不平气地望向城外,这一望,两眼顿时直了。
城外,敌军战阵仍未撤去,反而重新列好了步地,颠末刚才一场大战后,敌军的气势仿佛更强大了,遍及漫漫黄沙里的阵式里。披收回直冲云霄的肃杀之气。
终究,加上统统青壮,一共留下了一万人。
李牧的意志力已经的确到了极限,睁着眼睛昏了畴昔。
绝境,真正的绝境,面前皆是焦土与尸首,放眼望向火线。城外还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敌军,布阵于城外三里,悄悄看着这座余火未熄的城池。
李牧便要跳下城墙,独孤九死死抱住他,把他往身后将士怀里一推,身形微动,人已经飞了出去。半空中,他扭身闪过一支箭,伸手抓住了,咬着牙,使尽了满身的力量,投掷了出去。箭画出一道残影,钉在杀死乌斯满的马队的喉咙上。旋即,独孤九踩着往城墙上爬的一个仇敌的脑袋,又飞回了墙头上。
大火烧了一夜,火焰燃烧的时候,战役也没有停止。敌军顺势攻城,守势前所未有的狠恶,又有无数袍泽与仇敌厮杀力竭战死、烧死。到最先人越来越少,战力越来越弱。李牧不得不亲身兵器亲身杀敌,两军阵前,谁管你是谁,他的背部也被划了两道长长的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