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流光摆摆手,“早晨做梦醒了几次,这件事就不要奉告母亲了。”

半夜被人摸进房间并不是一件好的体验。即便李流光不是小女人,不消担忧其他。他本该是活力的,但或许是一复生二回熟的原因,李流光表示的非常沉着。既是被看破了装睡,他干脆起家,冲着床前的人影抬抬下巴:“衣服。”固然对方只说了三个字,但身份已经呼之欲出。会在半夜悄无声气突入康寿苑,李流光感觉除了沈倾墨再不会有旁人。

他看着李流光笑道:“萧博士出自兰陵萧家的偏支,常日最是端方狷介,可贵昨日失态,拍着小人的肩膀用心鼓励了几句。更是夸奖七郎赤子之心,如同昆山之片玉。”说到这里,白掌柜顿了顿,摸索地问:“明天萧博士提及,兰陵萧家藏书无数,却因着各种原因只能深藏阁楼,仅族内人弟可读。若七郎不介怀,他愿同萧家属长提及,借用活字印刷刊印族内藏书,发行天下。”

李流光有些明白白掌柜说的萧博士的性子了,态度也随之当真起来。

李流光:“……”

沈倾墨没有答复,只是上前一步离得李流光更近了些。天上的云层刚好此时散去,如水的月色铺染,沈倾墨的表面清楚可辨,脸上是淡淡的孩子气笑容。他像是随便找人谈天般,将手中的鸟笼摆在床头,语气还是安闲:“你把它养的很好。”

小厮听出了警告,没敢持续多问。

李流光接过顺手披在身上,仰着头开门见山:“你来做甚么?”

沈倾墨没再说话,垂着眼眸沉默地看着李流光。李流光微微皱眉,隐晦地察看着他的反应。大抵是月色和顺的原因,沈倾墨的身上褪去了白日的凌冽,浑身高低透着种说不出的风骚高雅。固然李流光不肯意承认,但如许的沈倾墨给人一种有害的感受。让他回想起前次山洞中,沈倾墨目光专注盯着小鸟出壳的模样。

当即,白掌柜便接到了几笔订单。晋阳官学的几位博士更是表示,将会同长史筹议过后,将澄心纸用作讲授公用。这几名博士虽比不上曹公名满天下,但任职官学几年也称得上是桃李满园,影响力不容小窥。白掌柜趁机假装不经意提到了活字印刷,狠狠替李流光刷了一笔名誉值。

白掌柜哈哈大笑,实话实说:“萧博士虽有私心,但本心倒是好的。恰是因为性子板正,才会没甚么章法,行事作为让人一眼便看破。”

普浅显通一句话,沈倾墨脸上的笑容遽然消逝。他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式站在那边,只一双眸子晦涩幽深,定定地看着李流光。

萧博士行事直来直往,早晨李父传闻后先是大笑,继而提点李流光,“别看萧博士名声不显,但只是因为萧博士不善作诗行文。他在书法一途深的王羲之真传,是官学传授书法的夫子。”

同前次一样,因为缺觉夙起的李流光精力委靡。小厮担忧地问:“但是昨晚没歇息好?”

李流光的眼神略微温和,感觉该说点甚么,突破面前诡异的景象。然沈倾墨似与贰心灵相通,苗条的手指拂过鸟笼,淡淡道:“还你。”

沈倾墨走的干脆,李流光倒是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。他略带逼迫地猜想着沈倾墨的企图,最后得出一个结论。大抵沈倾墨是但愿他好好养着这只鸟,不喜他顺手送人的行动。

一念至此,李流光似笑非笑,“从萧博士这一番行动,可真看不出他是一个端方狷介之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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