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十还带着人在前面等着我们,我说……”
他摇点头收敛心神,摸了摸沈倾墨的额头,肯定没有发热,又重新换了一次药。月色下,沈倾墨长眉修目,表面温和,淡化了骨子内那股如有似无的戾气。他想起沈倾墨掷地有声的“那便战”,心下承认他对沈倾墨的窜改恰是从这句话开端。不到弱冠的少年临渊而立,身姿矗立如松,脸上没有涓滴惧意,只要闲庭信步般的安闲,放在宿世的高中少年身上,大略没有人能做到。
“失血太多吗?”李流光心中一动,“我来看看。”
低声抽泣的妇人蓦地昂首,“小郎君是医师?”
“内里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回鹘人,哪另有甚么医师。”
沈倾墨不动声色地放动手,摇了点头。
沈倾墨神采一冷,李流光摁着不让他动,起家尽量驯良地笑笑,说:“我不是回鹘人。”
弄完这些后,李流光掐断同体系的链接,谨慎将沈倾墨安设到从星盟采办的独木舟上。他不清楚现在那里,但大略脱不开代州的范围。李流光不敢在四周久留,逆流直下又怕碰到回鹘人,只得挑选逆流而上。他一边荡舟一边揣摩着现在的情势,从幽州到代州再到回鹘雄师直指晋阳,对方看来所图甚大,较着不是抢完就跑的模样。联络到安北都护造反,这场仗大抵另有的打。
对方态度客气,李流光也松了口气。回鹘人当然可骇,碰到乱民也是费事。他视野掠过世人,落到河边妇人怀中的孩子身上。看着不过四五岁的孩童,惨白着脸似吊着最后一口气。妇人的哭声钻入耳中,李流光想到宿世的母亲,又想到这一世的李母,心中一软,忍不住问:“小郎君但是有甚么病弱之症?”
全部过程沈倾墨都非常派合,微微垂眸一眨不眨盯着李流光。他似感受不到伤口的疼,只感觉李流光碰到的处所说不出的舒畅。但舒畅中似又参杂着某种让他没法宣泄的难受。他无认识地伸手抓住李流光的手臂,李流光立即问:“伤口疼?”
李流光用心打趣,“看来七十星币的酬谢花的很值。”
动机闪过,李流光替沈倾墨拢好衣服,靠坐在小舟一侧策画着天亮后他们该去那里。
前后有人开口劝说,却都尽量压抑着声音。名为三娘的妇人低声痛哭,却如何都不肯开口承诺将正郎丢下。李流光听着哭声只感觉恻然,然下一刻,一道粗哑的男声冲着小舟道:“甚么人?”
沈倾墨顿了顿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,如春日暖阳,显是及其欢愉。
李流光摇点头,暖和道:“只是略懂一些,我也没有实足的掌控,只能极力而为。”
他将重视力放在内里的来人身上,一时没成心识到同沈倾墨靠的太近。沈倾墨似也不筹算提示,只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李流光。感受着李流光温热的呼吸扑在脸庞,如丝如缕地钻入体内,心中蓦地生出一种没法按捺的动机。这个动机呈现的高耸,却如惊涛骇浪般刹时囊括过沈倾墨的满身。他忍不住抬手,差一点抱住李流光之际,李流光却倏然回神,歉意道:“我压到伤口了?”
李流光一怔,正要说甚么,岸边俄然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,模糊有妇人低低的抽泣声。
“……”
这类时候,甚么人不首要,最首要的是不能是回鹘人。
李流光点点头,说:“我和家人失散,带着族弟仓促跑到这里,一时也不晓得这里是那里。”
“醒了?”这一番动静瞒不过李流光,面带欣喜地凑了过来。沈倾墨便看着李流光靠近,行动轻柔地在他额头探了探,又伸手摸到了他的腰侧。“伤口有点裂开,你别动,我重新给你包一下。”李流光声音暖和,行动谨慎地撩开他的衣服,看到伤口的环境眉头微蹙,却甚么也没说,只是重新上了点药,继而将伤口包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