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宗与长孙无忌二人,并肩坐在龙座下的金阶上,一人一壶酒,闷声不语地饮着。
好一会儿,太宗才道:“你信不信?”
陛下,这天下的女子啊,便是漂亮如皇后娘娘,也是做不到如此的。以是,臣不信。
无忌坐直身材,道:“陛下此言差矣。皇后娘娘固然日日得见天颜,但是毕竟,现在的她已不能像前几年般与陛下同心同德,天然,便会有些恐忧成思了。陛下,皇后娘娘固然贵为国母,然毕竟也只是一个浅显的弱女子。对她来讲,最大的胡想,不过也就是能与陛下心心相印,此生稳定啊……”
“……朕方才问那宫人时,你也在的,亲耳听得,是她救了稚奴不假。若非至心珍惜皇后,她又如何这般心疼稚奴?”
并且,臣妾最欢畅的是,因为她这番构陷,臣妾也终究与稚奴那孩子,结了善缘。了了臣妾一桩苦衷。”
杨妃娘娘或者因为陛下在,故而为讨陛下欢心,与皇后娘娘交好。但是容臣说句大不敬的话,哪天如果陛下再将皇后娘娘放在心上,或者陛下您……百年后,头一个要皇后娘娘性命的,必定就是她。”
昂首施礼的杨妃一怔,蓦地昂首,看着太宗背过身去的背影,欣喜的眼泪,夺眶而出:“谢陛下……”
“信,臣为甚么不信?”无忌利落道:“她的心机,从那年大兴殿上,我们便都晓得了。只不过,臣信她至心深爱陛下,臣信她至心疼爱稚奴。可她说这连皇后娘娘也一并至心珍惜……臣不信。
太宗看了她一会儿,叹道:“你退罢!今后,照顾好恪儿,不要让他也如谙儿一样。不管如何,他们都是朕的骨肉,朕的儿子。”
不过也正因她这番构陷,臣妾却也看破了她的心机,更能多加防备。
陛下,你可曾信过臣妾这番心机?”
但是陛下,臣妾是至心的。无妨奉告陛下一事,当年晋王落水,臣妾正巧,被那杨贤妃叫去晋王落水的湖边一品新茶,若不是当时恪儿俄然急病,只怕臣妾便要落得个暗害晋王的罪名了……
太宗看了她一会儿,才道:“你仿佛,很喜好这孩子,乃至不吝惹来杀身之祸,也要讨他喜好。为甚么?他只是个孩子。”
太宗浑身一震,微一思虑,倏然回身时,大殿内除了王德与本身以外,再无其别人。
随即,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太宗,她渐渐由青玄扶着,退向殿门。将至门口时,她停下脚步,头也不回隧道:“陛下,您是真的想晓得,为何臣妾与她普通,都是将晋王爱入心肺么?好,臣妾奉告您……”
半晌以后,太极殿,尚书房内。
不管是当年的秦王府,还是现在的太极宫,陛下身边最怨她的女人,是臣妾;但是最想她安好,她的孩子安好的女人,也是臣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