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陛下要如何措置朱邪赤忱?”封敖直截了本地问道。
封敖也不苟谈笑,嘴里只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,便不再说话。
大明宫,思政殿。
但封敖则是思忖好久火线才点了点头,“这几日我御史台但是为佑王抵了很多骂名,不过现在看来倒也值了!”
李浈率兵出征已近两月,本为征西,但这一起仿佛却在向东、向北。
不待李浈说话,一旁郑畋缓缓说道:“千里莫不是忘了?此前早已说度日着的论恐热,比死了的论恐热更有效!”
......
记得会昌二年时,李德裕有一远屋子侄在长安县任县令,所行之事多为鱼肉百姓,当时李德裕正如日中天,朝臣皆不敢言,唯有封敖接连上疏十二道弹劾李德裕的奏疏,告其治家不严、任人唯亲,乃至最后把欺君大罪的帽子都扣在了李德裕的头上,逼得李德裕不得不上疏请辞致仕,闭门思过了整整五日。
“唉!可惜了这三千兄弟!”高骈重重地将拳头砸在城垛,语气悲怆莫名。
传闻李忱听闻此过后于朝会之上大怒道:“芦子关守将便是死上三百回,也还是难以涤清其罪!”
武宗天子只得将李德裕那子侄撤官去爵,表示封敖此事到此为止,但封敖毫不睬会武宗表示,又接连上疏数道弹劾奏疏,终究逼得武宗将李德裕那子侄放逐千里方才作罢。
封敖坐镇御史台近十年,当初文宗天子看重其忠朴重谏,不为权贵昂首,不以贫贱待人,至武宗继位,几近将文宗朝臣换了个遍,唯有封敖稳坐御史台。
若唐军死守芦子关,论恐热绝无能够破关而出,但偏又碰到了年青气盛又极度自大的周冲,周冲随即率兵主动出关打击,只一战便被论恐热杀得大败,所幸周冲也算极有风骨,率部誓死拒敌,只是终究仍被论恐热杀得干清干净。
“如何?你们感觉如何?”李忱明显难掩心中高兴。
而就在神策军之前,代北沙陀部以千骑绝尘之势率先西出雁门关,直奔夏州而去。
至李忱继位,天然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,但封敖还是岿然不动,李忱曾笑言:封敖此人看着烦心,但又却不能没有。
关内道,芦子关。
“封大夫觉得呢?”李忱又将题目甩了归去。
封敖冷哼一声,道:“朱邪赤忱夙来对朝廷拆分沙陀部不满,又有传言其与吐蕃的干系不清不楚,此番去夏州攻论恐热怕也是遭了佑王与神策军的威慑才肯就范,除非他能将论恐热的人头送到都城来,不然还须防备此人,以威慑为主才是!”
李忱大笑,“他若真将论恐热的人头送来,朕便先要了他的人头!”
“然后呢?”李浈俄然发问,“让尚婢婢一统吐蕃?让我们在河西寸步难进?让那些河西十一州的大唐子民持续受人鱼肉?!”
言罢,高骈看了一眼李浈,极其不满地说道:“沙陀军本为马队,为何令其去攻夏州城池?你既让朱邪赤忱去攻论恐热,为何却又不给其攻城用物?以马队去攻坚城?这便是你的谋算?!”
见此景象,世人不由莞尔,李忱笑道:“待佑王回京后,朕让他带两坛上好的龙膏酒亲身去府上赔罪!”
蒋伸率先说道:“虽说佑王担搁了些光阴,但此番能教代北沙陀精骑先攻夏州论恐热,倒也算是一石二鸟之计,甚好甚好!”
蒋伸等四人顺次看过以后,神情各有分歧,蒋伸面带欣喜,郑从谠既刘瑑则相互对视一眼,眼中均是透出一抹赞成之色,唯有封敖还是面无神采地站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