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济渠上,数艘战船从北方逆流而下,逼近箭矢、石弹即将用尽的素叶海军,或射火箭、或挥拍竿,令其没法援助岸上的唐军。千泉号运输船也不得不断靠在五牙战舰四周,不敢靠近疆场。
铁马金戈疾似火,霜矛雪甲寒如水。
“高家……”沉甸甸的任务压得高仙桂喘不过气来,他长叹一声,沉默不语。
高力士的叮咛令高仙桂汗流满面,贤人对永王既倚重又防备,这趟差事可不好办。
“该死,若霨弟丧命于此,某可如何向霄云交代!”世上独一能让高仙桂将圣命和任务抛在脑后的,也就是阿史那霄云的喜和忧了。目睹平卢军在史思明大纛批示下,黑压压冲向北庭军和素叶军,高仙桂压抑不住胸中焦炙,筹算再次请战。
“将为军之魄,儿郎们皆在浴血厮杀,吾岂能后退!”王正见怒声道:“苏十三娘,速护霨儿、珪儿拜别,此地由某坐镇便可。”
“保护节帅!”不等史思明发令,平卢牙兵们忍不住鼓噪起来。
“可惜吾儿朝英不在,只能用玉石俱焚之策禁止敌将。”史思明的庶宗子史朝义生性沉稳,弓马还算纯熟,却称不上虎将;嫡子史朝英担当了父亲的武勇,平卢军内罕见敌手。
“令兄身亡,高家风雨飘摇,切不成节外生枝。”高仙桂的胳膊被于阗国王尉迟胜拽住:
“李璘小儿还没动?”史思明举着单筒望远镜敏捷扫了眼疆场,只见浓烟深处,战旗乱卷、人马交叉:“行宫里的一把火,适时王正见父子胆怯,不成器的蠢材们如何还在与敌对峙?”
平卢马队被这尊所向披靡的杀神吓得胆战心惊,他们试过用弓箭偷袭,可两甲士马密不通风挤在一起,并无多少空地。偶尔有三两支羽箭射出,不是被刀剑磕开,就是被甲叶挡住,底子没法伤害人马俱甲的卫伯玉。
“和难缠的刺客比拟,还是纵马厮杀来得痛快!”左耳生疼的田乾真对数次偷袭本身的苏十三娘悔恨不已:“另有阿谁左刀右剑的卫伯玉,哪像个冲锋陷阵的大将,活脱脱一长安游侠。”
“王都护、霨军使莫急,某有一计,可稍缓敌之守势。”卢杞冷冷打断父慈子孝的动人场面。
“这哪是甚么乘敌之隙,明显是卞庄刺虎之策,难怪王霨对殿下不甚信赖。” 腹诽不已的高仙桂却不敢违逆永王。
“不急!”永王一幅风淡云轻、智珠在握的模样:“乘敌之隙,方可摧锋折锐。眼下史贼守势正猛,北庭军另不足力,我军此时卷入此中,徒劳无益,当静待机会。”
“仙桂郎君,高家兴衰,全落在汝肩上了……”
“史思明敢如此大胆?”猜疑不已的田乾真此时非常记念远在幽州的田承嗣,他实在看不透史思明的真假。不过他宁肯托其有、不敢信其无:“若史思明意在青密,那其南下攻伐不过是个障眼法,令某从南阳赶来助战恐怕来意不善。”
而凡是有箭枝袭向卫伯玉,马璘的反击老是疾若雷霆,偶然羽箭还未射中卫伯玉,偷袭之人就已丧命每日弓下。
“平卢马队让开,射!”史思明毫不踌躇一挥手,麋集的破空声盖过了厮杀声,成千羽箭腾空而起,对大纛前狠恶厮杀的疆场停止覆盖射击。很多安西马队回声落马,可倒地更多的还是平卢马队。
杀红了眼的田乾真与北庭别将马璘错马而过,不过一眨眼的工夫,两柄长槊已比武数回合。二人气力附近、棋逢敌手,谁也没法完整击垮对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