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宝儿点头,这柯雄倒有些绿林豪杰的作派,他跟了李重福真是可惜了。
柯雄仿佛猜出了张宝儿的设法,他叹了口气道:“老子晓得张大人你内心如何想的,不管如何说,我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唐甲士,固然叛了朝廷那是老子没辙。跟了谯王造反,也得给部下立些端方,老子可不能给世上放出几千号魔星祸害?起兵到现在,老子这柄刀已立了好几次军法,砍的都是自家兄弟的脑袋!妈的,老子就是敌不过本身知己,若不是这天杀的知己作怪,老子也不会有明天!”
又是崔文利……十岁高低的孩子……张宝儿想起蓝田县北义庄崔文操纵孩子相互残杀的那一幕,不自知间张宝儿牙齿已咬得“格格”作响。
“均州折冲府的人?”张宝儿冷声问道。
张宝儿点点头,又问道:“柯都尉,说实话,我不信赖你真的叛了朝廷,能奉告我吗?为甚么?”
柯雄道:“谯王占了均州城那天,冒出来个老衲人,说是这附近山间一座甚么劳什子寺院的方丈,求我带他去见谯王。老子见那老衲人七八十岁的模样,活到这把年纪实在不易,就成全他一回,带他去了。”
张宝儿听到“没有活口”,心中已不似在柯家镇时那般震惊,只余了一股气韵丹田的绝望,口中只淡淡道:“你说。”
柯雄粗声道:“路上老子便发遣那两个部下,去崔文利营里通个气,只要那牲口育的不立时撕破脸,面子就得卖。这不是我的面子,是谯王给的。转头老子再拨一百人把住柯家镇口,防他下黑手。只要老子另有命在,他们要难堪柯家镇就得从老子尸身上踏畴昔!”
张宝儿问道:“崔文利也和你一样怕李重福吗?”
张宝儿朝着柯雄点点头道:“你算条男人,我代表朝廷宽恕你这一回。”
柯雄接着道:“谯王传令将那老衲人枭首,却留着尸身,令人剁碎了熬锅肉羹,给摆布分着吃了佐酒!”
张宝儿信赖本身不会看错,柯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,他如何会怕李重福,莫非他真的一向在埋没本身吗?
柯雄愤怒道:“张大人,你去探听探听,老子为这跟他顶多少回了?老子是正规军队,不是匪贼,何时滥杀过!要不为这,取了均州老子干吗自请守驻城外,把城里油水留给崔文利那牲口育的?你去城里看看,另有活口没有?前几天那桩事……罢罢罢,干脆对你说了吧……”
“哦?猜的?”张宝儿似有些不信。
楚雄接着道:“莫说你,就是老子,见了崔文利……”伸手摸摸背后刀杆,恨声道,“都他妈恨不得一刀劈了那牲口育的!”
安波柱在一旁听了猛地扬起右掌,血肉之肌凝为刀锋,一掌劈断帐篷里碗口粗的桩子,木屑横飞。几根长木刺扎进掌侧,殷红鲜血沿掌流下。
张宝儿一字一顿道:“真是个仁义和尚。”
柯雄定定神,咽口唾沫,低声道:“我……我怕他。”
那人也不坦白,直接道:“折冲都尉柯雄!”
张宝儿皱眉道:“外间遍传,说李重福俄然变了性子,到处大开杀戒,均州一地快给他屠完了,恐怕你手上也没少沾血吧。”
“你怕他?”张宝儿心中一凛。
张宝儿瞅了一眼柯雄:“你熟谙我?”
张宝儿道:“算你有知己。”
柯雄神采倒是垂垂凝重,道:“那老衲人可比老子有知己多了,见谯王不为别的,就劝他放过一城人道命,谯王也干脆,自口文火煨着的锅里捞出碗熟肉,奉告老衲人若吃了肉便听他的,老衲报酬了满城的生灵,真将那碗肉吃下肚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