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骂老婆败家,但是,话到嘴边,却又判定咽回了肚子里。
帐篷门被推开,立即北风卷着雪花澎湃而入。炭盆中的红光立即变暗,随即,蓝色的火苗在柴炭大要滚来滚去。
来人是他的大可敦离不谷,出身于另一个名为羽棱的契丹大部落。不但生得仙颜,骑术、箭术、针线,也是一等一。并且还和饶哥一样,读过很多汉家书籍,很多汉家文章,饶哥只要开一个头,她就立即能说出下一句。(注:大可敦,即:正妃。)
“好酒!”契丹伏弗郁可汗饶哥手拍桌案,大声夸奖。随即,用另一只手扯下熏兔的大腿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邻近的三个契丹大部落,大贺部人丁最多,兵强马壮,羽棱部守着座金矿,最为富庶。他的伏弗郁部,倒是气力最薄弱的一个。离不谷嫁给他,本来就已经是下嫁。如果他连买只瑶琴都舍不得,也太对不起老婆多年来的同甘共苦。
饶哥和离不谷两个,固然没有给各自取中原名姓,却都对中原的统统,都极其推许。以是伉俪两个结婚以后,有极多的共同说话。不像其他契丹贵族之间的联婚,丈夫与老婆除了繁衍后代以外,根基上无话可谈。
看到老婆笑语盈盈的模样,饶哥心中的烦躁,敏捷降落了一大截。将马鞭丢在一旁,摇着头回应,“打猎?这大雪天,兔子都不出窝,能打到个甚么?我刚才只是无事可做,拿起马鞭来随便耍耍。”
“你是想,通过这件事,让商队一年四时都来我们这里!”站起家,他绕过桌案,双手抱住老婆的肩膀,悄悄摇摆,“商队必定不会只带一只瑶琴,其他货色,不管带甚么,大夏季能送到,对我们来讲都是赚。你真聪明,我如何就没想到这一点!”
“实在,眼下夫君也有一样的机遇。”离不谷笑着扶住丈夫的手臂,缓缓站起,“瀚海副都护托我弟铁奴的亲兵,送了一封请柬过来……”
最后一句,倒是对跟随在她身边的亲信侍女叮咛的。后者承诺一声,立即开端安插桌案。转眼间,就将一只熏兔,一只烤野鸡和两盘腌过的蔬菜摆放整齐。随即,又摆上了银碗、银匙和乌木筷子等餐具,以供饶哥和离不谷伉俪两个利用。
铜壶口处的蒸汽被吹散,铜壶大要的白马和青牛,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栩栩如生。契丹伏弗郁部可汗饶哥气得火冒三丈,腾地一下站起家,从帐篷壁上取了皮鞭,就要追出门外给侍女们一点儿经验,但是,脚步方才开端挪动,门口处,却传来了一个和顺的声音,“夫君这是筹办去打猎么,把马鞭都抄在手里了?我方才用中原传过来的体例,煮了一壶老酒,您要不要先喝上几口暖暖身子,然后再出门?”
“你,你从那里弄来的瑶琴?”契丹伏弗郁部可汗饶哥大吃一惊,诘问的话脱口而出。
“二十匹马驹?”饶哥被老婆的大手笔给吓了一跳,两只眼睛刹时瞪了个滚圆,“你可真……”
“这有何难?”离不谷笑了笑,举起双手,在半空中悄悄对拍,“啪,啪……”
“出去!”饶哥心烦意乱,瞪圆了眼睛吼怒,“我还不晓得干烧会把壶烧坏?再多事,谨慎你们的皮肉!”
“那实在可惜。”饶哥听罢,点头感喟。“中原有无数好技艺,可惜要么传不到塞外,要么水土不平。”
不像突厥、室韦和黠戛斯等族,仍旧完整以游牧为生。契丹向来农牧并举,乃至有的地区农业比例远超越畜牧。以是,契丹人的图腾,也是青牛和白马,而不是狼。
“我去,我带二百,不,我带五百弟兄畴昔。”困扰了饶哥整整一凌晨的烦恼,刹时烟消云散,双手抱着老婆,他用力点头,“令媛买马骨,这笔买卖,必定不会亏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