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敬爱的女人都这般说了,图门汗就着台阶而下,对蔑儿乞老可敦歉意道:“二十年前就是额吉和国师助朕度过难关,本觉得自那今后,唯有朕还恩于额吉,不想本日又要劳额吉为朕劳累。”
蔑儿乞部,现在已乱成了一团。
胡宁阏氏苦涩道:“老可敦放心,可汗偏疼我平生,我并非贪恐怕死的胡涂人。且我也明白,老可敦若不动,看在国师的面上,格列山王一定敢对老可敦不敬。连老可敦都放弃了安宁,我又怎会不知事?”
……
见此,以田五娘的心性,都不由凤眸一眯,瞳孔收缩了下。
这还是因为他现在处于打击方……
说到底,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人。
语气哀绝,说罢泪流满面,绝色之容,连女人见了都感觉我见犹怜。
以林宁二世为人的心性,也只能勉强做到面不改色。
图门汗本就心碎老可敦的捐躯,这会儿更是大惊,忙道:“额吉,阏氏与朕同在。”
庞大的惊骇让她满身颤栗,别说如她方才包管的那样披上皮甲,慷慨赴死,连站立都难。
底子没有人能想到,在图门汗怀柔手腕下安静了近二十年的草原,会产生如此大的兵变!
见她惊骇抽泣成这般,田五娘上前握住了她的手。
这话说的图门汗眼泪都快下来了,蔑儿乞可敦又招手唤过田五娘,道:“我的孩子,原我还想帮你一场,没想到,让你落到这个地步。不过,我另有事想求你。”
……
但是正如宿世他所知的墨菲定律所言:越是惊骇甚么,常常这类好事就必然会产生……
但是比及老可敦出了金帐,金帐内的氛围垂垂凉了下来后,存亡之别,让宝勒尔等民气中充满了哀思和惊骇。
蔑儿乞老可敦见图门汗没了主张,便道:“不如由我去见见格列山,奉告他如果一时胡涂,大汗仁德,能够宽恕他一回……”
这类冷兵器期间的千军万马奔腾,非身临其境体味一番,的确没法用言语来描述。
当着老可敦的面她不敢使心机,可现在老可敦不在,她天然想搏一把。
可图门汗不肯做流亡之君,几番游移下,错过了最好的流亡机会。
宝勒尔没法设想落空了最爱的额母后会是甚么模样,更不敢设想最心疼她的额母被叛军杀死的画面。
女人,才最体味女人。
这让图门汗为之暴怒!
幸亏胡宁阏氏劝道:“只要过了这一回,大汗回到龙城便可派雄师来清理。大汗是长生天下万部之主,只要过了本日,任何人都会害怕您的严肃。”
蔑儿乞老可敦却没看他,而是始终盯着胡宁阏氏。
为何本日却敢悖逆造反?
宝勒尔仓促谢过后,却直接转过甚眼巴巴的看向田五娘。
林宁淡淡道:“不要急,以五娘的武功,她必然能活到最后。”
宝勒尔泪眼看着田五娘,一下扑到她怀里,痛哭道:“额格其,我真的不想额母去死!额格其,我想额母了……”
蔑儿乞部被三万雄师包抄,一万五千怯薛军,除却被杀和投降的,只要不到三千还算精锐敢战的兵马还忠于图门汗,困守一隅。
图门汗上前一步,双目含泪密意唤道。
图门汗想不通,祖辈们上千年来都倚重的草原之鞭,到了他手里怎就成了这个鸟样!
蔑儿乞老可敦感喟一声,道:“别怪我狠心,阏氏当明白,可汗是天上的太阳,我们是在太阳下存活的牛羊。太阳在,牛羊还会发展。太阳若出了事,我们绝没有好了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