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虽尚未册立,曹丕却理所当然认定了她,恐怕过不了几日他便要为她求得这个位置。起码当夜在曹卉设的宴上,郭照是以正妻的身份列席。
世人都觉得曹植的眼神中会有痛失嗣位的得志与落寞,而他坐在席间谈笑风生,却与平常无异,只是脸上写满了传闻中他已对权力与职位的心灰意冷,不再有任何争强好胜之心。
郭照对他非常放心,没有持续在这个题目上过量逗留。她以为太子之位既定,风波停息,郭奕的婚事也就终究能够持续提上议程了。
她听了曹丕的叮嘱,散宴以后先行分开。她脑中回想着初来曹家那几年,将手中白茅有模有样地递给她的曹植,还是个灵动活泼的清秀少年,一脸滑头地问她:“姊姊,这是阿兄写的诗,要看么?”
“你也晓得的,若我不承诺,长文叔叔定是能追着我一整月不达目标不罢休的。”郭奕一脸无法,写满了他的身不由己。
当曹丕少年时目睹曹植生长在众星捧月之下,身负与生俱来的才调,略微动一动笔便能写出比他彻夜构思逐字考虑强上千倍的好文章。不管是世人的赞誉还是父亲的爱好,曹植得来的不费吹灰之力,而他若想获得,则需求苦心运营。
曹丕大步走上来,紧抿着的唇早已高低垂起,漾着浓浓的笑意。他双手扶起她,趁便将人拥进怀里,哑声道:“本日恭贺我之人不计其数,唯独你最得我欢心。”他低头尝试着唤了一句,好似在细细咀嚼美好精美的甜点:“太子妃?”
即便是因为他的老婆。
月夜下,一个颀长的人影立在高台之上,一身清减,一阵北风吹过,撩起他的层层衣袂,仿佛此人即将成仙归去,而高台之下仿佛萤火的灯光是以显得更加迷幻。
……
这该当是贾如的另一迂回之策吧。
以是他觉得曹植的平生都会在对劲与欢愉中度过,未曾想过他竟会透暴露如许阴鸷的负面情感。
“子建,你留下,我有话要与你说。”宴席散场时,曹丕走到曹植身侧,沉声落下一句话,抬步走向了他的书房。
在郭照的影象中,他们兄弟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如许的夜晚了。
“众所周知,崔娴的死对他的打击可见一斑。乃至有人传言,恰是因为他失了斗志、主动退出立嗣之争,才使得二公子被选中的。”郭奕顿了顿,闭上眼睛略微清算了一下思路:“以是崔娴之死,获益最大之人是二公子。同时,甄氏也卷入此中,现在算是运气堪忧。在你我看来,姊姊是魏太子妃的不二人选,只是心胸叵测之人则以为姊姊你能够操纵此次机遇,一举击垮四公子与甄氏两人。”
她恐高,不敢再上前,因而站在原地问道:“你在醒酒么?”
就只能用“郭嘉那样的人”这类人间独一无二的描述去描述他了吧。
郭照定睛立足,借着高台两侧暖灯认出他的脸部表面,是郭奕。
不过她要来西园为官,围在曹征摆布,只怕要与郭奕朝夕相见。
如果有人捕获到这一点,定会将其了解为兄弟之间的龃龉与恩仇,并以为他们所揭示的兄友弟恭不过是逢场作戏,装点承平。
不及傍晚,屋外俄然响起一阵鼓噪,然后是她所熟谙的脚步声。她坐在妆台前涂抹好最后一点胭脂,方才簪好一对快意钗时,房门也被快速推开。
他在席间几次不善的谛视,郭照不成能发觉不出,只是不能肯定他所表达的恨意是冲着她而来,还是曹丕。
不过真如她所想,陈群曾说郭奕终究想通、肯让步结婚,只是缓兵之计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