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去时,曹丕还未到。他的马正在马厩里无聊地晃着尾巴,任昭容认得它,同它玩了一会儿。
“好。”
“自从回到府里,我每日入眠后都会做梦。”见她打量,曹丕身子紧绷着,生硬地解释道。
火线门路宽广而沉寂,一眼望不到头。偶有几个过路的行人提着购置的祭奠用品,仓猝回家。
被暖和而熟谙的温度包抄,淡淡的迷迭香味安民气神。任昭容喷在他手背上的呼吸趋于安稳,她抬起手拉住他的手腕,将他的手带了下来,两人这才拉开间隔。
“要去哪?”
店家是个边幅浅显的中年人,穿着打扮讲究却不贵气,像个高雅之人。他对曹丕非常客气,从两人一来一去的问候入耳来,曹丕的确是这儿的常客。
任昭容看了看他,见他朝本身身后的方向略一点头。
拿着它就不会感觉冷了。
曹丕低下头,在她耳边沉声道:“是我。”
本来她目无焦距地盯着这块玉看了好久。
“你熟谙那小我?”很久,曹丕渐渐开口问道。
任昭容转而面向恭谨的店东人,将珠子连带着绢帕一并递了出去。
趁他们酬酢的工夫,任昭容将店里高低打量了一圈儿,并无看到特别之处。奇怪的玉石大抵被店家藏了起来,柜面上的展品还不及屏风背后的人吸引目光。
曹丕愣住了脚步。
这等有违礼教之事,竟无人感觉不当。
他走出来看到曹丕,当即揖礼道:“二公子。”
曹丕便不再问了,只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。他放动手时,发觉身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。
店家很快将串好的珠玉送了过来,又将他们一起送到门口,目送他们拜别。
“二公子想吃汤饼么?”任昭容问向他,眼睛却看向另一边的汤饼摊子,恰是曹昂先前带她来过的那一家。
身后的人几近是与她贴身站着,他的手从后伸到前面来罩着她的嘴,像是将人半拥在怀里似的。
任昭容不知曹丕挑个月上柳枝头的时候做甚么,可她还是定时等在了马厩旁的后门。
“之前阿兄带我来的。”曹丕站在门口,瞻仰了望金玉坊的牌匾。他转过身,对任昭容解释道:“那串珠子,这店家能够修。我那把短刀上的石头,也是从这里购得。”
此时官方还未有赏花灯吃元宵的风俗,人们都将它视为祭奠用的节日。
“赵君请。”绢面上的人影虚抬了抬手,他的嗓音成熟而富有磁性,对任昭容来讲,并不是特别陌生。
金玉坊坐落在市坊一隅,古朴而小巧的招牌悬在余晖中,与精美的店面相辅。这儿是许都城内最豪侈的玉石店,任昭容曾听曹卉提及过,曹丕送她的珠串,就是从这里买的质料。
“如此……”任昭容取出放在袖中的珠子,它们还被包在曹丕的绢帕里。
曹丕一时不答,兀自失神。任昭容驯良道:“两碗汤饼便可。”
她拉着曹丕坐下,见他怠倦极了,她这才发明他眼底都是青的,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失眠之夜。
他们出了司空府后,曹丕松开了他的手,转而将一个龟型手炉取出来交给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