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，你又去斗鸡了，”芙华看了一眼曹植肩上的鸡毛，另有地上也落了几根，她柳眉微蹙，非常忧心：“我本日如何也找不到你先前写的那篇赋，恰好夫人本日问起，你又不在……”
郭照一早就听着这声音熟谙，一转头，见到久违的芙华，还是一身粉裙打扮，却出落得更加可儿。芙华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，神采微微一白，差点忘了与曹植说话。
听闻丁仪越来越得曹操的赏识，有着丁夫人这一层干系，他在宦途上也未受丁点波折。曹操也许觉得，把本身中意的臣属许给女儿，让他们这对名义上的表兄妹在一起，是亲上加亲，没有甚么不好。
“是夫人准予你出去的？”她冷声问道。
曹节方才及笄，还未许下夫婿。许是因为卞夫人迟迟不决，或是曹操另有筹算，不止曹节未嫁，比她大上两岁的曹卉的婚事也没有下落。
丁夫人停顿了一会儿，循循善诱道：“子鱼还道，若你成心，他能够荐你入宫。我非常附和他的定见，这是个不成多得的机遇。”
她只晓得本身走了很远，也没有闻声他的脚步声，仿佛刚才钳制住她的，只是一个幽灵。她不敢转头看，只是漫无目标地四周游走，寻个清幽的处所，单独静一静。
他的一句话，唤起了他们幼年时，每个夜晚里悄悄萌动的情义。那抹微酸的悸动重回郭照心头，她后退一步，正想着如何赶人，不料曹丕伸出他负在身后的手，在她面前摊开，一只莹润细致的紫玉珠串就躺在他的手心。
府上近距后门的处所，有道回廊，平时都是一尘不染的，本日却多了几根鸡毛。郭照瞥了一眼，未多重视，不料她走到拐角时，有道人影快速冒了出来，两人差点撞了个正着。
神采严厉的丁夫人一下子笑了，她道：“依我看，倒是他被你牵着走。照儿啊，你不必气恼，现在内心最煎熬的人，必然是他。”
放在身侧的手被蓦地拉起，郭照昂首，目光错愕地看向曹丕——他拉开她的宽袖，只见莹白皓腕上空无一物。
曹丕一语不发地看着她光秃秃的手腕，刚强地不肯放开。
郭照回声回房，她排闼一看，衣服没见着，屋里倒多了小我。
“为甚么不肯认我？是在生我的气？”曹丕转过甚来，目光不再强势逼人，他像是在扣问她，又像是在自问。
“阿植，你又贪玩！父亲昨日还说过，就要给你和二兄别离找些读书的先生了，你如何……”曹节比曹植大上一点，当姊姊的气势却足得很。郭照走得远了没听全他们的对话，只断断续续地听到曹植说：“阿姊……和母亲一样……确切……是时候嫁人了……”
前次见他时，他还梳着总角，现在他虽未及冠，却束起了发，目若朗星，风韵翩翩，怪不得北方一向传播曹四公子的隽誉。
郭照垂眸不语。
郭照走到她身边坐下，缓缓问道：“姨母，您如何看他？”
“另有节女君，本日也问起你去了那里……”芙华越说越小声，也许是被卞夫人责问了两句，有些委曲。
公然每个率性萧洒的公子哥背后，都有一个替他都奔西走，繁忙善后的婢女。斗鸡是时下贵族后辈最爱好的文娱项目，曹植现在又是爱玩的年纪，曹丕与他一样大的时候，也常常出城打猎，常常到了傍晚才晓得回家。
曹丕抵着木案，坐在地上，温馨得像个房中的摆件。他闻声开门的声响，才缓缓昂首，他鬓角的白发变回了玄色，郭照一怔，心中有疑，不知她那日见到的曹丕，是不是一个幻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