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未。不如夫人先归去,边用饭边等?”官员又是一番好声相劝,句句对付。
郭照心中一会儿是笃定的,一会儿又是犹疑严峻的,她仓促忙忙净了身,爬出浴桶,换了件新衣――曹丕连贴身的衣物都为她筹办恰当了,又为甚么不肯见她?更不肯靠近她?
再向里一看,曹丕披发坐在床边,额角带汗,嘴唇虚白,正听着床前的刘和汇报环境。
“他总在邺城吧,还是你要奉告我,他又往洛阳、还是长安去了?”郭照皱眉。
一道声音安稳暖和,极好辨认,恰是刘和的声音;另一道声音降落沙哑,断断续续,听不清他在说甚么。
郭奕强装严厉的话语犹在耳畔,她闭着眼睛沉到水里,被浸得满身发胀。
因为心中有事,她也未吃几口饭,只是免得那些无辜的人不消再为她繁忙。第二日凌晨,她早早地起来,倒是一夜也没睡好。曹丕仍没有“返来”,跟着他一起来的侍从们却一个很多,全数候在马车前,等着郭照一同上路。
郭照避开他,晾得他有些难堪。她气闷道:“我说了要等他返来一起用饭,他若不返来,我便一向等着,不吃。”
连续几日行路,若非有甚么需求,郭照极少开口。曹丕的侍从们实在对她捉摸不透,她越是沉默,他们就越是谨慎谨慎,像服侍着一个玻璃人儿。固然如此,几日驰驱下来,郭照还是瘦了些许。他们每日都尽量将合适她口味的饭菜送到她面前,她也从不剩饭,却还是止不住地肥胖。
本来这类被敬爱之人视而不见的滋味这么难受,她昔日对曹丕的态度,现在全都感同身受了。
郭照“哦”了一声,对他说到:“那你先下去吧,我先安息一会儿。”又对两个婢女说道:“你们去拿些热水和新的衣物,我要沐浴。”
郭照冷眼看他们忙前忙后,就是不肯流露有关曹丕的半个字,更见不到他本人的影子。一向到深夜时分,连值夜的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呵欠,她才肯动了动筷子,那还未拜别的官员立即松了口气,叮咛下头的人也去安息。
他只对她说了一句“走罢”,且没有看她;
他们出发时是下午,到了夜里,他们就近逗留在一座小城中,驿馆的人闻声而来,极尽热忱地接待,唯恐有任何忽视。但是,在郭照下车前,曹丕的马背上就已空无一人。等她下车时一看,有人牵着曹丕的马往马厩里引,而他本人却不知去了哪。
穿过这片园林,便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天井,比起方才的景色,这里要寡淡很多。郭照仍未在乎,她粗粗打量了一眼这处居处,不急不缓地走了出来。
早有一辆马车等在宫门口,另有几个侍从,皆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。曹丕沉默不语地走在郭照之前,法度极快,转眼间到了马车前,他一转头,充满疲累的眼眸和两鬓的白发,都在日光下闪现无疑。
“这倒没有,”刘和难堪地笑笑,他方才也与送她来的侍从们互换了讯息,估计本身是瞒不住她的,再三思考过后,还是照实说道:“二公子叮咛了,要您在这放心歇息,不管您有甚么要求,鄙人都能马上去办……他说等上一些光阴,他就来找您。”
她又换了小我问,也问了替曹丕牵马的人,他们的答案一概是“不知”。
“这是二公子为夫人亲身遴选的婢女,夫人若看着不对劲,鄙人能够帮您换掉。”迎郭照出去的是其中年人,他是这里的管事,叫刘和,现在正毕恭毕敬地对她解释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