挨了曹苗这一撞，韩东伤得竟比那天从屋顶摔下来还要重一些。
曹志松了一口气，回身看看曹苗，低声说道：“阿兄，要不……”
初夏时节，风景恰好，通衢两侧的树木郁郁葱葱，新绿恼人。只是分开王府不远，便是大片荒凉，到处都是荒树、野草，看不到甚么人家，偶尔有几座小院也是破败不堪，像是好久没人住了。
“我晓得，我也没说甚么啊，二王子毋须不安。”韩东站直了身材，抱着双臂，缓缓走了过来，歪着头，打量了曹苗两眼，耸了耸眉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，随即规复了普通。他咧嘴一笑。“看来大王子真是有了奇遇，说不定真能够梦中杀人。”
曹苗面无神采地推开曹志，持续向前走去，步子更大，身形更猛，像一头野牛似的向前冲。
韩东约莫三十出头，边幅漂亮，剑眉朗目，唇上一争光亮的短髭，只是笑容略显轻浮。嘴里叼着一根草，剑带左边插着一柄长剑，右边一把短刀，整齐的齐踝军人服，脚下一双玄色快靴，一尘不染。
曹志被曹苗看得不安闲，只得收了笑容，讷讷说道：“只是朝廷有旨意，父王又要徙封了，这些果树怕是又便宜了那些小人。”
宿世拍戏，他打仗过很多仿古兵器，也向专业人士就教过，刀剑动手，便大略晓得吵嘴。
“前次脚滑，没能和大王子一较高低，实在可惜。”韩东扬扬手。“哪天大王子有空，我们再比过。”
曹苗明白了。搬场半条命，对绝大多数人来讲，搬场都是大伤元气的事。大量的不动产是搬不走的，就算是卖，急着脱手也卖不出好代价。以是历朝历代，强迫迁徙都是朝廷对于豪强的杀手锏。
青桃、红杏抱着一些器具，坐在马车一角，眼神惊骇地看着曹苗。
曹苗坐着马车，在王府四周转了一圈，直到傍晚才回。
曹苗靠着车窗，神采木然地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屋檐，将沿途看到的地形记在内心，并在脑海里勾画出全景。他拱着双手，从韩东手中夺来的短刀贴动手臂。
见曹苗对这些果树感兴趣，曹志命人泊车，陪着曹苗下了车，走进果林，在花树间徘徊半晌。
――
“你说甚么？”曹志涨红了脸，抗声喝道：“韩君，你不要无中生有，构陷我阿兄。”
驾车的老奴扬起马鞭，一声脆响，两匹瘦马奋力扬蹄，拉着马车飞奔而去。
曹志大步赶来，拦腰抱住曹苗，用力向后拖，同时大声叫人。几个王府卫士奔了过来，见大王子猛踹新来的校事，既不测，又解气，一个个嘴上大喊着“王子停止”，脚下却用心放慢，好让曹苗有机遇多踹几脚。归正他们大哥体弱，走得慢些也普通。
曹志大惊，猜出了曹苗要干甚么，却来不及禁止，只得回身追了过来。
曹志一时不备，被曹苗甩出好几步远，赶紧跟了上去。不料曹苗走了两步，俄然又折了返来，手在一侧的土墙上滑过，抓了一把土。
阿虎和一个老奴赶着马车追来，见曹苗用力踢打韩东，吓了一跳，脸都白了。他看了曹苗一眼，使了个眼色，却没敢吭声，和曹志一起，不由分辩地将曹苗推上马车。
曹志说得轻松，但曹苗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无法。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曹志，一言不发。
曹苗抬开端，看了一眼远处。王府的西院墙就在果林绝顶，越太高高的院墙，他模糊能看到那幢小楼的屋脊。和西南角的高大望楼比拟，小楼显得那么的不显眼，那么的寒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