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银宝抬眼望去,就见铜宝满脸笑意,谨慎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了一支羊毫,红色,火红火红的锋毛有些刺目,少年浑身高低无一不湿透却这支羊毫是干的。
夜里不知何时起了风,满园的花香跟着风进了屋子,一时挡住了那愈来愈近的酒味,银宝仰躺在软榻上,脸上敷着上好的软膏正在闭目养神。
银宝望了望门外的雨,收起了“银绡”,一把将少年拉进屋子,开端闷声不响地为他解衣擦身。少年只是望着她,眼睛一眨也不敢眨。
烛光摇摆,昏黄间映托着银宝的脸显得那样的不实在。
“铜宝,若我死了,你该如何办?”很久,银宝莫名冒出了这么一句。
“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“铜宝铜宝,没事的,你要挺住,我承诺你陪你去香山打猎好不好?对了,来岁夏天带你去大草原,就我们俩策马奔驰在草原上,另有那羽阁的云糕,我亲身给你做好不好?你别睡,醒醒,你要乖啊……”
“铜儿!”
温如玉昂首瞟了她一眼没有答话,谨慎翼翼地拔出箭矢并谙练地措置起伤口。
“呵……”少年一声轻笑便晕了畴昔,昏倒前模恍惚糊听到银宝惊乱悲戚的呼喊。
……
“铜儿!”银宝内心不安,伸手去抱,触感倒是一手潮湿的温热,她这才现铜宝胸口插着一根羽箭。
“银宝……”
金宝不肯认她!
“铜儿!!!”这类感受就像是当年得知金宝已死时那种惶恐不安惨切……一样的痛苦不想再经历两次。
夏天气候无常,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,下一刻便乌云滚滚,银宝扯了扯衣领,拿了“银绡”就要出门,却在开门时被一浑身湿透的人劈面撞了个正着,正想骂人,那人倒是极镇静先开了口:“银宝,你看看这支是不是你要的那支,我跑了一天,终究被我找着了。”
此时已是深夜,银宝提着‘银绡’在院里泄着心中的狂躁不安,‘银绡’削铁如泥,不到半刻钟,全部花圃便一片狼籍。她还嫌不敷,竟从马厩里牵出“踏雪”,一跃上了马,奔出了万家。
戚微闻讯赶来立马要接过铜宝却还是被银宝推开:“都给我滚蛋,谁也别碰他!”
“我说万一我先你一步死了,你会如何?”
“他死了吗?”银宝没有动,还是死死盯着那昏倒的人儿,似是要将他得边幅刻在脑海里般。
骏马飞奔,夜风在耳边呼呼地刮着,她只想快点再快点,急的奔驰能叫她临时健忘心中郁积的苦闷。
待他俩逃出好远,铜宝见着不会再有追兵才瘫软下来。
温如玉较着怔了下,似是不敢信赖:“你真的肯放他走?”
银宝搂着有力躺倒在她怀里的人儿,忽地感觉内心某处似是被人剐了一块,畅快淋漓的疼,她一向问铜宝如果她死了他会如何,可从未想过如果铜宝死了她要如何?七年来,在她最痛苦最无助最彷徨之时,只要这个少年始终如一地守在她身边,哪怕是歹意也好,他的心终究都没分开不是?
待那酒香飘至鼻间时,银宝才缓缓展开了眼,还未出声脸上就被一双手盖下,一轻柔的声音轻声道:“闭上,我给你揉揉,光如许抹着好不快。”
“快走!”
温如玉上前接过铜宝,检察了伤口,箭矢直插心房,人儿只怕……
“滚出去!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料,不就是一根狼毫嘛,这都找不到?!我养你们何用?”
银宝望着神采更加惨白的少年,心口疼的似是要裂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