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童从柳谦君怀里摆脱出来,此时已被扶着站稳在了第二大街上,她竟然抛下了柳谦君,渐渐地往前走了几步,在顺利牵住了县太爷的手后,才回了身,向斗室东轻声告别:“歌,甘……在楼的家里等你。”
跟在斗室东背面、正筹办就此进镇的赌坊诸位怪物顿时发了呆,就连刚刚才被放行的秦钩也怔在了半空。
秦钩和县太爷不解其意,但与中山神长久地打过交道的赌坊诸位怪物,却依罕见些明白了。
世人犹踌躇豫地踏上了第二大街的青石道,但在各自走了4、五步后,还是面面相觑了半晌,继而十足皱着眉头转过了身,猜疑地望准了中山神。
不知是不是早就得了仆人的暗令,这箱车倒和大汉最为靠近,一步不落地跟进了山城里,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动,倒也不让人替它操心。
他在带着甘小甘分开之前,没忘了回身问千王老板一句:“柳老板,小甘……甘女人可否去我那边,吃顿早食?”
楚歌紧紧地按着头上大帽的帽沿,差点又要把本身的大半张脸都塞出来,听到女童这话,她才临时停止了这无用的挣扎,闷闷地收回了声“嗯”。
“幺叔打不过我,只会耍赖,你们先走。”斗室东看出了众友眼底的忧愁,不等对方发问,就先切中关键地替中山神解释了句,让赌坊诸位怪物、秦钩及县太爷放心拜别。
四轮的箱车乖乖地跟在张仲简的身后,此时正慢悠悠地碾过了青石道。
秦钩悻悻然地退回了县太爷身边,一步三转头地荡过了斗室东和中山神的身侧。
“他们都会先去看那小子的,不缺你一个。幺叔有话问你。”
张仲简仿佛成心避开了楚歌的眸光,只朝着柳谦君点头:“大顺那边……我去。”
中山神还是笑眯眯地瞧着世人,既没有放手放过侄女,也没有再出声赶人,一副万事顺利的舒畅模样。
女童的眸中不但未见面对甘旨时的贪婪饿念,此中反而有暖融的笑意渐渐晕开来,一如那天凌晨、她筹办返回吉利赌坊时,回身开口安抚县太爷的安然神采。
他一向都笑眯眯地冲着正朝镇里走去的诸位挥手告别,但楚歌昂首望去,只感觉幺叔脸上的笑意刺得她满身发冷。
县太爷眼眶一热,不得不低了头。
中山神的神采俄然变得奇差。
她不是第一次被幺叔摘下山神官帽,即便是在很多快意镇百姓面前丢了大脸,她也没有这么错愕过。
县太爷呆愣半晌,终究渐渐地握住了女童的手,渐而和缓了端倪,只是他的鼻尖还微微有些发红:“……好。”
秦钩几近冲要上前去,一把团了这莫名其妙的陌生人、扔到镇中的某一口深井里去。
楚歌的这一挥袖,明显力道不敷,中山神被打飞的那只手臂不过走过场般地歪了歪,就晃闲逛悠地转了返来,出乎世人料想地……抓住了斗室东的顶天高冠。
甘小甘仰着头张了张嘴,只缓缓吐出了一个字:“粥。”
中山神倒没有劝止他们的意义,竟还拖着斗室东往中间让了让,眉眼带笑地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:“我和歌儿另有话要说,诸位不要客气……”
“跟小楼归去。”楚歌却缝眼微动,禁止了青墨鬼气的妄动。
这师侄俩的神情……公然过分蹊跷。
她本就另有筹算,不便利带着甘小甘同去,既然女童盘算主张、要先和县太爷“有所交代”,她当然不会劝止。
眼下她更担忧的,还是至今全无动静的大顺。
楚歌本还绷紧了一张小脸,想比及众友拜别后便和幺叔算账,这会儿却不知为何非常惶恐,慌不迭地抱住了头上的大帽,终究没让中山神得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