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这般败落的皇子府,谁会大费周章地放火?除了大皇子想借机逃脱,承昭再想不出别的的来由。
向来不知羞的江俨在她床边坐下,点墨普通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她。
自打改了食膳以后,他每日昏睡的时候越来越长,复苏的时候越来越少,常常醒来便是晌午之时了。
全部皇子府都被官兵团团围住,府里头已经成了个空壳子,多年家财不知去了那边,掘地三尺都没找到。而昔日深居简出的大皇子妃,竟也不知去处,搜遍满城也没寻着人。
“你都不与我一起用膳。”
太医来诊了脉,也没与他多说甚么,又悄无声气地走了。
“殿下,可要派兵去追?”
府中几个老奴因在外院居住,方起火时便逃了出来。现在全部府邸火光滔天,炊火熏得已经进不去人,数十侍卫抬着水救火,却明显是迟了。
两人面面相觑半晌,承熹忍不住笑出了声:“半夜偷入女子内室,你知不知羞?”
落空认识的一刹时,他忍不住想笑。实在他只是想说:母妃她养我五年,我以这多年运营还她生养之恩。
大皇子这些日子被拘在府中,吃喝穿用都由太子的人经手。
他身边近侍都不知去了那边,官兵抓人的时候也没一人出来护着他。阖府高低的丫环小厮都跪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,涓滴不顾忌旧主如何想。
若比狠,谁能比得过他呢?
现在他束手就擒,坦白统统,主事之人都已就逮,皇家定不会大费周章究查她。今后她只要不在都城,不管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。
府中独一几个老仆因为无处可去,便留了下来,勉强能照拂一二。
容璟邰撑着起家,因不风俗暗中,蓦地跌到了床下。正要摸索着爬起,却俄然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。
大皇子府抄家的当日承昭没去,既不想去,门下清客也拦着不让他去。他既为储君,与兄长手足相残,怕是会于他德行有污。
到了次日,仍旧是大朝晨起家去坤宁宫,还是是夜晚返来。
可惜十几年来最想说的至心话,还没来得及说完,便被她打断了。
想到他那心软的父皇,承昭微微扯了扯唇,淡声道:“不必,只要他此生再不入京,留他一命又有何妨?”
成雅风不答他的话,只轻声说:“你的母妃养你五年,她为了本身的虚荣与妒忌,给你留下这么多的磨难。”
——竟真的是她……
夜里承熹阖眼躺在床上想事,却听床帐外有人重重咳了两声,一室寂静中极其高耸。承熹被吓得一激灵,听出是江俨的声音,翻开墨色的床帐一瞧,公然是他。
现在间隔火起还不敷半个时候,彻夜更是一丝风也无,这火却能从正院烧到外院,烧到外墙之下。先前定是有很多人决计放火,火从多处燃起,这才烧到了一处去。
他呼吸蓦地一滞,那般熟谙的脚步声,是他听了很多年的。多日未曾说过一句话,此时喉中晦涩,连声音都抖得不能自抑,颤着声音问:“谁?”
承熹傍晚时就在坤宁宫与皇后一起用过晚膳了,又向来没有效宵夜的风俗,却舍不得华侈他一番情意,便有些吃撑了,又与他在园子里漫步消食。
深夜丑时,承昭闻询赶到的时候,大皇子府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,乌黑的浓烟与刺目标火光足足蔓了一片天。好些平头百姓都远远瞧着,炽热的气味灼面而来,那热风竟燎得人头发枯卷。
“你……”容璟邰刚要说话,却被身后暗卫点了睡穴,用那日带大皇子妃走的老体例带走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