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这么想着,却见皓儿困得睡着了,承昭内心一阵轻松。单手抱起他给他擦水的时候,皓儿幽幽地喊了一声:“娘亲……”承昭一怔,手上没抱稳妥,一个不慎,皓儿噗通一头扎进澡盆里去了。
十几天前部下暗卫把许清鉴带出来的时候,他不晓得被人灌了甚么药,足足晕了三日才醒过来,吃了点东西规复了体力,死活要回裕亲王府。
他焦急上火,皓儿却每天见着的都是他坐在书房里措置公文,也不见他出门去找娘亲,天然不对劲了。
这堂嫂也未几嘴过问承熹的去处,只当真交代说:“城西大多商户的宅邸都要被兵士占了,这处不能再留;城东是官家地点;城南多是浅显百姓,虽是人多眼杂,空置的宅院倒是很多的。”
“娘亲被好人抓走了,你都不去救她……”
她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塞给了承熹,低声说:“弟妹,这里头是一千两银票。事发俄然,我与你堂兄实在凑不出更多的了,弟妹万莫见怪。”
江俨心中一痛,白日虽玩得纵情,却只要江俨晓得她有多焦炙。怕江俨难堪,又晓得此时回不去,她极少当着江俨的面说如何如何想皓儿,常常只要睡梦中才会念叨几句。
只是作坊里头光是工人就上百,加上家眷不下几百号人,官兵把女眷聚到一块认了认,指着公主的画像问她们有没有见过画上女子,倒是没有挨个院子出去搜。
这堂嫂心中欣喜,先前还怕公主是个骄贵的性子,万一瞧不上这千两银子,感觉给得少,那可就难堪了。此时见公主是个知恩图报的,也就放下了心。她与那堂兄跟江俨也不熟,此番冒着风险互助本就不是为了甚么情分,公主承诺厚谢倒是最实在的。
许清鉴偏又心心念念想着归去,江俨怕他给重润报信,反倒让公主堕入危急,任他说甚么也不放他走,只叫几个侍卫看着。可许清鉴仗着内力精纯,昨夜把看管的侍卫打晕了,逃出了宅子。
承熹伸手拆去头上的发簪,本身顺手梳了个官方妇女的发型。江俨趁她抬手的工夫,拿过一个脂膏在她脸上点了几点,又使了些劲细心揉匀,承熹整张脸变黑了好些。
出来的时候皓儿灰头土脸的,承昭给他洗了个澡,瞧见他胖屁股上被卡出了淡青的淤痕,苦口婆心哄他:“皓儿,你听娘舅话,外头那么多好人,你不能乱跑,到时候你娘亲返来了见不着你,很多焦急?”
这洞卡得还挺严实,前不得,退也退不得,承昭只能让人把墙谨慎拆了。
皓儿这才来了太守府几天,已经出了好几次乱子。比现在儿上午,红素慌镇静张跑来讲一刻钟前小世子要出恭,眨眼就寻不见人了。
承昭气得深深喘了几口气,把这熊孩子塞红素手里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出门却又喊了个随行的太医过来,给皓儿被狗洞卡出淤青的屁股蛋上药。
如果此次兵士真的要占用这宅子,她们一大师子还不晓得要如何安设,宅子里的又大多是家生子,怕是比本身更缺银子办理。
江俨稍稍放下了心,转念又有点提心吊胆的。这回倒是因为相府的三公子许清鉴。
天晓得他是如何从后院一起避着人跑到了前院去,若不是被这狗洞卡住了胖屁股,大抵已经跑出了府。“混闹!”承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
当时承昭得空哄他,只好随口说“你娘亲过两天就能返来”,三言两语把皓儿摆脱了,这时候便落了口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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承昭顿时惊出一身盗汗,恐怕他被贼人捉了走。猜想人还没跑出去,忙叫部下的侍卫围了府,在全部府里头忙活着找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