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主动对它好的人捧着一颗至心奉上前,待那猫儿当真地鉴别核阅过了,那猫儿才会靠近他两分;对它们越好,它们才越爱娇。

之前听好些个小丫头背后里都说江侍卫剑眉星目,气质清俊,光沉默地站在那边都像一根坚固不拔的竹子,如何看都跟别人不一样,就连看着江侍卫练武的背影都会羞怯地赞一句宽肩蜂腰。

不过红素感觉这倒也不是甚么好事,多等一段时候,且等她们多想些新菜式出来,待闹腾得短长了,再来敲打一通也就是了。

贺姑姑连声应道:“女人你放心就是,待公主起家了,您唤人叫膳就是。”又拿了个食盒,手脚敏捷地放了满满一碟软炸奶酥,“红素女人您拿归去,让几位女人都分着尝尝。”

翻到那本书最后一页,内里竟夹了一朵花,花已干枯退色,蕊丝颀长,夹在书上像一把小扇子――本来是一朵夜合欢,可惜在册页中夹了多年失了色彩,却不知曾经是怎生的鲜艳欲滴。

前两日小寺人们把受潮的书放去暖阁烘书的时候,书都被弄得乱了套,类别书目挨次全无章法,现在只能一本一本地摆列。

但是江侍卫分开公主身边都五年了,现在如何又返来了呢?

“娘亲,你在内里吗?”小世子又唤了一声,没听到人答复,关了书房门蹦蹦跳跳地走了。

江俨无声地笑了一下,笑容微苦。

江俨从书案上抽出一张纸,舔了墨想把那小小的猫戏蜻蜓图拓下来。可他向来没学过画画,连续画了好几次,纸上只留下一团乌黑的墨线,只勉强有个猫的形状,那蜻蜓画得完整不像个样。

红素也没回绝,笑吟吟接过道了谢。昔日她来交代早膳的时候,贺厨娘偶然也会送她一些吃食,但态度可没这么殷勤。

江俨淡淡地点了下头,显得非常冷酷。红素晓得江侍卫并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那种人,他向来就是这个沉默寡言的性子,看他态度冷酷也不在乎,正筹算走呢。

“江侍卫不消过早膳吗?”红素看着他的背影扬声问。江俨没转头,连丝踌躇也没有,淡然吐出两字“不必”。

这一页她写了些字,是她的所思所悟;那一页用浅墨勾住了一句话,特地画了个圈,想必她是不认同那句话的。

在长乐宫留了五年的两位厨娘,怕公主吃惯了另三位的技术,怕被完整地萧瑟下来;而在公主府呆了五年的三位厨娘,却也怕公主早吃腻了她们的技术。

江俨点点头,转头朝书房走去了。

红素当时候比不得现在沉稳,当时传闻江俨不告而别,跟太子毛遂自荐被调去了太子的仪卫队,她还嗤之以鼻忿忿不平,暗骂江俨就是个蝇营狗苟的小人!

那两只猫儿和顺好静,没养熟之前心防甚重,碰到生人时既不爱娇,也不怕生,只隔着远远的眸光凉凉地察看着,想要摸摸它们就得在手心捧上一把猫食,蹲在地上耐烦地等。直到猫儿肯定了来民气中蕴有满满的美意,它们才会靠近些和你靠近。

清算册本,算是个苦差事。

或许曾经某一日,她在书房里逐字逐句地看,偶尔咬着下唇深思半晌,认当真真写下讲明。

不一会儿,听到书房门外有脚步声远远行来,江俨一怔,心头顷刻升起几分等候。可侧耳又细谛听了下,视野便转回书上不再理睬。

厥后公主嫁到了徐家,再不提起江侍卫,五年间也从未有过交集,红素都快把此人给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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