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俨点头否定,淡声道:“世子背得很好。”
心头滴血,面上却没闪现出丁点怒意,反倒僵着脸,悄悄地吐出一句:“老哥我这两天没出门做买卖,每天窝在家里给你小子想招儿,还想着教你如何讨公主欢心呢!”
江洵勾起唇角笑得和煦:“这扇子值多少,弟弟你本身估计。”言罢施施然走了。
此时面朝着江俨的恰是那实足招眼的、涂了金漆的一面。
这些天每日都抓紧统统时候复习课业,都是到了深夜去催他才会放下书籍上床去睡。走路的时候低声背诵,用饭的时候心不在焉,连沐浴换衣的时候也在背啊背的。
担忧的是公主身份高贵,与江家差异不是一点半点;高傲的是江俨真有目光,十八年来除了自家堂表姐妹,连个五服以外的女人都不熟谙,这一喜好就喜好了一个身份高贵貌美如花还德才兼备的,真是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啊!
她们包出的饺子歪七扭八,包得越丢脸越是笑得前仰后合,江俨实在看不下去了,取过一张面皮盛了馅,行动纯熟地捏出了一个肥嘟嘟的大肚饺子。摆在一堆丑了吧唧的饺子边上,的确鹤立鸡群普通出众。
她不觉得意,恰好江俨跟在皓儿身边折腾。江俨拿着书,皓儿滚瓜烂熟地背过一篇,江俨便指出那里背错了,抽出要紧句子问他释义。
仲春十一,是魏明珠的十六岁生辰。
坐着想了两个时候,江俨忽地站起家,弯下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满满铛铛的箱子,从最上面数了十张银票,一张一千两。
“他的第二任老婆晓得他酒品不好,醉酒后从不往他跟前凑,也不絮干脆叨说一些抱怨发怒的话。只备好温过的醒酒汤放在床头,给他擦了脸,任他睡个天昏地暗。可那头一任老婆呢?每当看到他醉酒,嫌他熏人便一脚把他踹到床下,口口声声讽刺他交的都是狐朋狗友。喝醉酒的人本就神态不清,两人愈吵愈烈,如何能忍的?”
一旁站着擀饺子皮的魏明忼黑着脸盯了江俨一阵,冷静咽下了一口老血。
想问甚么?江俨略一难堪,鼻尖微微沁出了汗珠子,他这么多年来极少与别人会商苦衷,便是前些年被江洵套了话晓得贰心慕公主,却也比不得此时难堪。
——可不是废话嘛!他纠结这好几月不就为了这事嘛!还用他扯这么一通?
这回画得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女人,看起来与明珠更像了。
江俨闭了闭眼,终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了,开口道:“这两月来,我与公主已经尽弃前嫌,但跟之前在宫中一样,并无分毫停顿。”
江洵眼睛一亮,伸出的手还没摸到,那一叠银票就被江俨压住了。江洵干咳了下收敛了神采,严厉脸道:“弟弟想问甚么?”
江家长兄江洵自小吊儿郎当,少年时不学无术,身上一股子痞气。吃喝玩乐斗鸡蹴鞠,凡是纨绔后辈会的他都算得上其中妙手。别的不说,只说这“赌”,非论别的纨绔后辈为这一字败出来多少家业,江洵向来都是博得最多的阿谁。
一群女人半上午就把她带来的那蛋糕分了个洁净,又凑到一块说小话去了。明珠嫌她们太闷,扯着承熹要去包饺子。
江俨眸光一凝,并了双指直直冲着江洵手中折扇而去,“噌”一声刺破那层薄薄金箔纸,戳出个大洞穴。
江洵咧着嘴笑,忍不住开口嘲弄弟弟:“这都已经尽弃前嫌了,你还想要甚么停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