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立仁,你起来吧。”
陈仲修呵呵一笑,“女儿你嫌我啰嗦了。行,我听我乖女儿的话,睡觉了。你也早点去睡,别累着了。”
绣春把镯子套上了手腕,迎着烛火晃了几下,爱不释手,连声伸谢。
他停了下来。望着烛火沉默。约莫是忆及幼年时的手足情深,眼中垂垂泛润。
陈仲修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,咂了下滋味后,感喟一声,“四十不惑。白驹过隙,晃眼便半辈子了。可惜你母亲不在了。倘若她现在还在,见你长成了大女人,该有多欢畅……”
“爹,我帮你穿穿看,大小合适不?”
绣春见父亲已然醉了,便夺他手中的杯,扶他回屋去安息。待安设好后,正要吹灯出去,已经躺在床上的陈仲修俄然睁眼,问道:“春儿,爹之前教过你的那些密制药丸的配法,你都记得吗?”
“男人有甚么好?非要巴巴地嫁了去?是女儿本身不肯嫁人的。女儿要陪爹一辈子……”绣春笑眯眯这么说着,翻开盒子,面前一亮。见里头的镯子雪银质地,上头绞了金丝,镂空刻出南瓜、葫芦、葡萄等生果的纹样,不但精美敬爱,并且不落俗套——陈仲修出身繁华之家,畴前除了研习医理药学,天然也养出了一副不俗的玩赏目光。
绣春晓得父亲本性朴素,也反面他争了,见他又提到本身,口气中满含歉疚,忙道:“爹,我明白你。我和你一样,半点也不想回。我就想如许在这里陪着爹过一辈子!”
陈仲修点了点头,道:“春儿,陈家药纲记录的数十种秘制丸散,触及风痰、伤寒、瘟疫、妇女等诸多病门。陈家有祖训,非家主不传。爹之以是违背祖训,把我晓得的都教给了你,是出于医者之心。大药乃是天成,宜摄生济人,不该为一己之利而限于一姓一族。今后,为父如果走了,你代我持续济世救人,则为父心对劲足矣。”
“这如何成?二叔,您是叔祖现在独一的亲儿子了。大师伙都盼望您归去接掌……”
陈仲修道:“你归去后,代我传达对你爹的谢意。就说可贵他这份情意。我闲散了大半辈子,等你绣春mm出嫁有所依后,我便会削发去。过些天,等这里的事都妥了,我会归去看望你叔祖。但陈家的家业,我是不会再接办的。”
陈立仁依言,从地上恭敬地起来。
~~
绣春明白了。此人应是陈家宗族里的人,也就是本身的族兄。让她惊奇的是,本身阿谁与父亲孪生的亲大伯竟然早已死了。并且,这个族兄说的那些个话……落入她这类阴暗之人的耳朵里,倘若用歹意去测度的话,仿佛包含了些耐人寻味的意义在里头。
陈仲修看她一眼,略微一笑,点头道:“你这孩子,甚么都好,就是总爱把人往坏里想。你是说你族叔和姑母姑父他们吗?提及来,反是你爹要多谢他们。我虽是陈家儿子,却未在你祖父跟前尽到孝道。你大伯去后,这么些年,幸而有他们替我……”
“立仁,方才我听你说,你叔祖现在身子还结实。如此我便无牵挂了。金药堂于我而言,早已是身外之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