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,不幸巴巴地觑着李修的眼色,双手严丝合缝地贴着大腿,身躯向前佝偻。
指腹为婚?未过门的老婆?这……大噱头啊!
李贤无可何如地坐在罗汉床上,一条腿垂在坐榻边,一条腿蜷在身前,手肘杵在矮几上,双手抱着头。
颜若恩则在库房里对应户籍质料查实婚书,李修在大堂前的空位上练剑,剑法灵妙,身姿飒爽。
总之,她给颜如玉第一印象毫不会是那种农舍小家碧玉,可这与气质截然相反的穿着打扮又不会是大师闺秀啊!
颜如玉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材,神采放空,眼神飘忽地看了一转才回到甲风的脸上,轻飘飘道:“你干吗?”
女子穿着朴实,身上套的是一件半旧的碎花齐胸襦裙,头上只用绯色丝带打了个结绑住发髻,端倪清秀,既不施粉黛也不佩带一件金饰。
“既然你为本侯而来,为何要吵醒锦娘?”李修掷地有声地责问道,双眸安静无波。
颜如玉和颜若恩两个猎奇鬼一个激灵地两眼放光,颜如玉的打盹马上醒得七七八八,颜若恩鬼使神差地已经站在了李修身边。
甲风跪坐在她身边,白了她一眼:“我家侯爷呢?”
甲风顿时有点懵。
甲风濡濡嘴,游移了一小会儿才道:“本日有个标致娘子来侯府见公子,手里还拽着半块玉佩做信物,她还说是公子指腹为婚的老婆……公子当场就吓得不轻,仓猝让部属来请侯爷归去!”
“出甚么事了?出甚么事了?”颜若恩抱着一摞婚书从库房出来,幸灾乐祸地探听。
若不是前一晚被他吓得没睡好觉,颜如玉也不会失眠,以是她才不会感念他这半晌的美意呢!
真是奇了怪了!
李修顿时感到脑袋瓜有点疼,眼角更是突突突地跳个不断。他伸出苗条的中指揉了揉太阳穴,半信半疑地向甲风肯定道:“指腹为婚的标致娘子?”
“颜官媒,我家侯爷呢,你把他弄哪儿去了?”甲风“啪”的一下把合上剑鞘的配剑重重地掷在了颜如玉面前。
“甲风要求颜官媒惩罚!”甲风说得铿锵有力,态度仿佛很诚心。
“哎――呀!”甲风狠狠拍了一下宽广油亮的大脑门,如梦初醒般朝李修道,“侯爷,侯府出事了!公子让我尽快来寻你归去!”
她没羞没臊地扯着李修的衣袖,撒娇地撺掇道:“姐夫,我想去看看你将来弟妹到底有标致,我和你一起去呗!”
“好嘞!”颜若恩乐坏了,拍动手冲动道,趁便扭头问颜似月,“大姐,一起吗?”
而更让他懵的是,李修从院外走进,全然不顾他飞扬的眉毛和将近扯到耳边的热忱浅笑,怒道:“你甚么时候出去的?”
颜若恩是第一次进平乐侯府,一双猎奇的眸子没少打望。
“你来找本侯?”李修神情严厉地向他靠近,目光深沉中透着严肃的气势。
公然三句话不离颜如玉,刚好第三句!甲风敏捷认识到一贯不如何正视端方的平乐侯如何俄然搭错了弦。
“嗯!”甲风果断地点头。
甲风瞅了一眼满脸惊奇地望着他的颜似月,眉头皱了皱,不觉得然地径直走向正位上的颜如玉,却见她在呼呼大睡,眉心蹙得更深了几分。
“你还是向锦娘讨罚吧!本侯可不管!”李修峻厉的眸光转到颜如玉脸上时已经化为了绕指柔。
李修被他拽到罗汉床前,并且撩开衣摆,风骚不羁地坐了上去,锋利的眼神已经锁定了右边几案后文静娴雅的女子。
最糟糕的弄月也不过如此了,颜如玉做了一早晨粉身碎骨的恶梦,第二天在官衙里扒在漆几上呼呼大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