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淡墨笑道：“用了的。”因详说用了哪几样，又道：“小殿下昨晚拿返来的秋梨膏，也用温水化开，进了一盏的。今夙起来，主子听着太子殿下咳喘倒比昨儿好些了。”
“放你娘的屁！”永嗔笑骂道，把那账簿拍在他那挂霜的官帽上，“你做着兵部的主事，从你手上过的节略你不审明净了就敢往上头递？打量我年青好乱来，是不是？”
祁比年颤声道：“下官千万不敢……不敢做尸位素餐之辈……”
永嗔边听边往外走，听到这里点头无法道：“他不爱看太医……”口气里，倒仿佛太子哥哥是个孩子似的。
才出惇本殿，一进院子里的听差就有人迎上来。
永沂乃是来取武将印信的，倒是一见永嗔，便跃上马来，走上几步，亲热笑道：“这一贯也碰不上你——养了这两三个月，身子可大好了吧？”他昨晚听了邹廷彦那一番分解，倒认了这十七弟做个桥梁，将来万一事败，退路还在此人身上，此时对永嗔天然分歧。
苏淡墨倒是还等在门边，见永嗔出来，笑道：“小殿下，太子殿下叮咛主子今儿跟着您，他那边竟全然用不着主子了。”他是毓庆宫的总管寺人，从太子殿下还在襁褓中就服侍着的，若无要事，等闲不离太子身边。
永嗔隐晦而思疑地瞅了他十六哥一眼，站远了一点避开他的手，口中却笑道：“这是你心疼我这做弟弟的。不过做甚么事儿都还要看天禀，十六哥行兵兵戈上头有天禀，我只在厮混玩乐上有天禀……”见永沂还要贴过来发言，忙把手里圣旨往前一推，敛容道：“他日再请十六哥喝酒，今儿弟弟另有差事在身，先走一步了。”
他虽问了太子用没用早膳，本身倒是不筹算用的，也没有食欲，就径直出了惇本殿。
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？
祁比年捧了那账簿在怀中，苦笑道：“十七爷明鉴，下官实在是拗不过廖江军的人……”
是以苏淡墨只笑问道：“小殿下，您瞧我们本日是甚么章程？”
这时候畴前太子哥哥口传笔授的那些学问，在毓庆宫里跟着办差事算的那几个月账，就都派上用处了。
不过对太子殿下而言，差人陪幼弟去蔡徒弟家传旨约莫算是顶要紧的事情了。
因他太子哥哥整日起早贪黑，他对于肯夙起的官员，心底就先有一份好印象。
祁比年唬了一跳，忙道：“这都是廖将军部下的人拟出来的，下官不敢擅专。”
永嗔想起蔡徒弟家的事儿，就如有块垒在胸，不肯提起，只问道：“太子哥哥今儿又这么早，早膳可用了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