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未消,凶信传来,蔡世远旧病缠身,没能熬过这一年。
太子永湛笑道:“如何会呢。”
“哪一出?”永嗔嘲笑,“滚归去,把‘悄悄的’仨字抄上一千遍,再来问今儿这是哪一出。”
蔡泽延灵巧应着,比同龄的少年显出几分非常的沉默老成来。
“不怪。”太子永湛陪他渐渐沿甬道走着,“裁缝所送来的冬衣我用着了,果然和缓……”
他望着太子哥哥,终是不能放心,出列朗声道:“儿臣鄙人,固然不堪重担,却也想跟从太子哥哥,往江南走一趟。”
太子永湛一愣,无法笑道:“这话从何提及。”
太子永湛被他逗得一笑,目睹已到了宫门,兄弟二人便就此话别。
“蔡泽延。”
不等他开口,永嗔先粗声粗气道:“你如果来劝我别往江南去的,便不必开口了。大不了,我不跟哥哥一条船便是。”
“勇郡王万安!”少年要跪地相迎。
永嗔裹紧了身上的狐裘,皱眉远眺,目睹天涯乌云积重,显见这场雪另有得下,便道:“将前日得的几株野山参给怡春宫送去。去岁在西北取的山羊绒,前阵子交给裁缝所的,现在可制成了?”
出了蔡府,冷风一吹,永嗔激灵灵打个寒噤。
苏子墨欠身坐着,描述肥胖,“是,劳殿下挂记。林大人现现在进京述职,听闻林家蜜斯因父亲入京,也临时从外祖家挪出来,与林大人居于林家京都宅邸。”
太子永湛回声而出。
“是,多谢殿下教诲。”屏风上,少女肥胖的身影深深福下身去,很久未起。
方敖猛地噤声。
景隆帝笑道:“皇子中可堪重担者?除太子不做第二人想。”
灰瓦白墙的小院外,漫天雪花下,永嗔揣动手,看莲溪上前叩门。
莲溪一愣,却又并不如何不测。
一时退朝,永嗔跟着人、流往外走,忽看到太子哥哥等在汉白玉石阶下。
莲溪笑道:“但是巧了,前儿裁缝所才来报的。好家伙,当初在西北,上百只头年山羊细绒,竟统共只做出来一件衣裳。传闻是又轻巧,又和缓,比这狐裘还金贵呢。爷,您但是也熬不住这寒天了?主子让他们今儿就送来王府。”
永嗔沉默,半响,发起道:“既然如此,不如让泽延去郡王府,由名师教诲,来日昌隆蔡家。至于你,若不嫌弃,本王母妃身边总能容你一年半载……”
莲溪又是一愣,想了一想,一脸含混地问道:“爷,这悄悄的——是别往外张扬,还是……连毓庆宫那位也不让晓得?”
方敖下了猛药,“诸多皇子中,军功卓著者唯有忠郡王与勇郡王二人。现在皇上点您往江南革清吏治,乃是为您在武功上积功劳。勇郡王自告奋勇,与您同业。异日论起来,武功武功——皇子中另有谁能与他比肩?”
他说了半天,不闻太子哥哥动静,歪头一看,见太子哥哥半垂的侧脸上隐然有哀伤之色,不由一惊,忙转了话头。
景隆帝大为安慰,已下召“黄河既清,吾子当还”,朝中高低,无不欢乐。又有老臣田立义趁机发起,“水治高见效果,皇上所挂记者唯有吏治了。臣听闻,江南公众渴慕圣恩久已。只是京都还需皇上坐镇,不如请皇上择皇子中可堪重担的,替天子寻访江南一带,措置积弊重案。”
毓庆宫里,方敖得知本日朝中议事,向太子永湛谏言道:“殿下,臣有一语,如鲠在喉、不吐不快。虽兄弟之情,血浓于水。然御极天下之权益,便是父子之亲,也有至于相疑相杀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