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才阿谁客人买了甚么?”夏颜指着丫头的背影问。
六月中旬,欢颜替离罗贵族制作的第一批衣裳出海了,虽少了猫眼宝石装点,可用水晶、珊瑚代替的华服一样斑斓不凡。
“嘁,先留你几分面子,给你些日子转移私产,”夏颜噙着笑,站起家伸了个懒腰道,“不早了,我该回了。”
“小门小户那里经得住这么费,大妞儿,你们既然要立室了,就怨不得叔嘴碎一回,你这丫头甚么都好,就是赚了钱大手大脚,大郎也不是省油的灯,今后你们俩过日子,总得有小我紧着荷包子。”何大林把补缀过的衫子接过手,揉搓了两下补丁,又细细叠好收进屋里去了。
想到这一点,便一刻也闲不住了,她清算了五百两银票,往官府走去。
夏颜闻声这话,当即升起了警戒,她低头思考了一番,不动声色跟了上去。
衙门的书办听她不出两年又要购置一块地盘,不由咋了舌,这回倒也不再说劝戒的话了,反而拐弯抹角探听起赢利的门道。夏颜闻言哂笑,只推说端赖朱紫互助,书办天然遐想到何漾身上,看她的眼神更是分歧了。
“天然是要招的,本日我就写招工布告贴出去,只是新人出去,我们这几个小院子就拥堵了些,我筹算在四周再寻一块地盖院子。”
原还觉得菜会有剩,没想到几人敞开了肚皮吃,外加一只怀了身子的猫儿,硬是将一桌子饭菜都塞进了肚里。
厨娘熬好了小米粥,正在灶上炕饼子,卤花生煮得软烂,蘸了酱吃喷香扑鼻。
“这张纸,你看过就烧了罢,留着是个费事。”夏颜背动手说,歪过甚用余光去瞄他的反应。
何漾见她焦心不已的模样,心头不免一阵酥软,轻声安抚道:“无妨,不过是被镰刀剌了一下,搽了药便好。”
夏颜对着何大林背影耸了耸肩,点了点正看热烈的何漾说道:“说你呐,可别叫我瞧见你乱使私房钱。”
掌柜的昂首一望,嗨了一声点头道:“啥也没买,净探听缝衣机子的事儿了,这东西那里是大家都能得的呢。”
夏颜唬了一跳,当即跑了上去,体贴道:“这是怎的了,可伤到筋骨了?大夫看过了未曾?”
既是补过生辰,长命面是少不得的,滴了芝麻香油,挖了两大勺剁椒,香喷喷的出锅上桌,爷儿们用大海碗装了,三五嘴下去就少了大半。
夏颜闭上眼思虑了好久,终究也只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展开眼时,已规复了果断腐败,她起家走到衣柜前,取出了一套洁净衣裳对他说道:“你先换上洁净衣裳,我去取些纱布替你包扎好。”
一大朝晨,窗外的鸟鸣闹醒了甜睡中人。夏颜伸了个懒腰,风俗地摸到床头一张笺子,上面写着本日要完成的任务,粗粗过了目,一脚蹬开被子,精力抖擞地穿戴起来。
何漾被她说得没了脾气,只看着她笑。夏颜撒完了气,也不忍再说他,扶他入了后衙里屋,坐在床脚凳上,细细替他查验伤口。
何漾见她这般利落,当下有些怔愣,她心中好笑,忍不住对他吐了吐舌头。
夏颜抿嘴一笑,把手上的衫子补缀齐活儿,丢进针线筐里,拍了鼓掌道:“叔,这衫子已经补得脱了形儿,改明儿换一身罢,这一件铰了做抹布使。”
夏颜领了地契,正要出门,就瞧见何漾坐着二人抬椅进门来,一只鞋边沾满了黄泥,另一边裤脚高高卷起,小腿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,足有巴掌长,正顺着腿肚子往下淌血。